“那么,欢迎莅临巴拿马。先生,我能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以防我们的线路被切断?在我们这几个区域这恐怕是常有的事。”
这两人,两个英国人,都带着烙印般的口音。在这位欧斯纳德看来,尽管潘戴尔急切想摆脱他的出身,但却明显得不容错认。他熟腻老练的声音从没洗刷掉伦敦东区雷曼街的标记。即使元音正确,抑扬顿挫与连读音还是让他露出马脚。而且就算一切都正确无误,他对自己的词汇量也太有野心了。另一方面,在这个潘戴尔看来,欧斯纳德就像对班尼叔叔的钞票不屑一顾的人一样,因为粗鲁又拥有特权而言辞轻慢。但随着彼此交谈倾听,潘戴尔似乎感到他俩之间油然生出投契之情,好比两个放逐的人,为了共同的联系,很乐意把各自的偏见先搁在一边。
“在我的公寓弄好前,会先住在巴拿马饭店。”欧斯纳德解释,“那地方早在一个月前就该准备妥的。”
“都是这样,欧斯纳德先生,全世界的地产商都一样。我以前就说过很多遍了,现在还是要再说一遍。你在廷巴克图或纽约市,不管在哪里都一样,没有哪一行像地产商那么没效率的。”
“你那里五点钟很安静,是不是?五点时大家不会争相奔逃吧?”
“五点钟是我们的快乐时光,欧斯纳德先生。我那些‘午餐时间’先生已经安安稳稳回去工作,而我称之为‘饭前酒’的先生还没出来玩乐。”他抑制住自谦的笑声。
“把你唬住了。骗你的。今天是星期五,所以我的‘饭前酒们’回家陪老婆了。五点钟,我可以全心全意地接待您。”
“你亲自?本人?你们这些高贵的裁缝,有很多是请奴才来做这种粗重工作的。”
“恐怕我算是你心目中那种老派的人,欧斯纳德先生。对我来说,每位顾客都是挑战。我量身,我裁剪,我试穿,而且从不在乎试穿多少次,只要能让我做出最好的衣服。制作每套西装都不离这个原则,我也会监督制作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
“很好。多少?”欧斯纳德追问。口气带着戏谑,但没有挑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