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14)

就算还没有能够成为论据的思想,至少美江那种“不要以外表判断一个人”、“不要因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的主张确实地传达给对方了。

而展现出这类主张,就某种层面来说,也是需要勇气的。这样做虽然能够遏止无谓的偏见与歧视,但另一方面也等于是放弃了“我是女人,请手下留情”,或“我长得漂亮,请对我另眼相待”这一类的特权——尽管女人并不把它当成一种特权。榎木津或许是在夸奖这件事。

榎木津愉快地说:”我没那种闲工夫像京极一样热心地解说这些无聊事,而且侦探本来就不负责评论什么深奥的道理,所以我不多说什么。不过那个女的很了不起。不陷于权威主义的傲慢是最重要的。喏,益山,这是了不起的女性托付的任务,快快解决吧。有个两三天就足够了吧。”

说完让人似懂非懂的话之后,名侦探蹦蹦跳跳地站起来,用命令的口气说:”我要出门了,看家!”就这么跑掉了。

不访问也不调查,要怎么在两三天之中解决?——益田完全不明白。

和寅边收拾红茶杯和咖啡杯,边说道:”那位大师有时候真教人跟不上哪。别看我这样,也是吃了很多苦的,哎,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斤两的。”

和寅的口气简直像个监护人,说着分不清是抱怨还是忠告的话。

益田回避青年的问题,先请教他的本名。和寅回答:“我叫安和寅吉。”他的名字好像不是被变换或变形,而是被缩短了。

“和寅——不,寅吉,你是呃……侦探的……”

“先生说我是助手,不过我自任为秘书呢。”

秘书的话,就不是争夺侦探助手之位的竞争对手了。

可是,榎木津在经济方面应该并不窘迫,为了雇用助手而将秘书革职也是件奇怪的事。

“所以啊,我实在不懂什么叫侦探呢。”

“不懂?”

“不懂啊。我连普通的侦查方法都不懂,说到先生的做法,那根本是法术、魔法。不过我至少还明白这是门生意,所以热心招揽客人,但先生说这样不行。说起来,先生他从来没有为钱吃过苦。不,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而是他不认为没钱是种苦头——不过他好像也从来没有穷到三餐不继的地步啦。但是像他这样坦然面对,不可思议地贫穷就不会找上门来,总有办法度过难关。就是这点我不懂。”

“是啊。”

益田本来想向寅吉讨教榎木津流探侦术的一二,期望却落空了。

寅吉把茶具收拾好之后,重新又泡了日本茶,一边请益田用茶,一边说:“不过这次啊,先生说的话我也不是不懂啦。因为那个人成了命案的嫌疑犯,却侥幸地只有他一个人没被查出身份,他才不会刻意去做一些启人疑窦的事呢。换做是我,也绝对不会去靠近那家叫『渚』的酒吧,一定会离开那个城镇。而且既然他现在没有回去原本的住处,自然也不可能会逗留在那附近吧?”

“他没回去本来的住处吗?”

有时候是会为了藏身而再度回去的。

“没回去吧?附近的人说去年夏天以后就没再看过他了。”

“目击者吗?可是那样的话……”

也有可能掩人耳目跑回去。

益田这么说,寅吉便表情怪异地回答:“可是那个委托人上个月左右回去他们的家,附近的人说丈夫约半年前就不见了,委托人也相信了这个说辞。那么……

“代表目前状况就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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