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阁焦虑的神情就写在脸上,叹息着说:“希望尽快找到丢失的钻头,就算找不到,也查个明白,给县太爷一个交待,也好让县太爷宽限一下时间。”
汪紫诚顿了顿,问:“青阁,以你看这个事情会是谁做的?”
关于这个问题陈青阁已经思索无数遍了,他道:“我们三年辛苦挖掘,花了大工夫大成本才挖成现在的吞海井,这种百年一遇的盐井,对手肯定眼红,再加上县太爷如此重视,对我们大力扶持,对手肯定坐不住了。”
“那你觉得哪个对手最有可能?”
“汪、李、胡、颜四大家族的竞争从未间断,如今颜桂馨堂、李四有堂、胡慎怡堂都在艰难挣扎,我们却走在他们前面,三家谁不想拽我们一把?就算不能把自己提上去,也不会让我们领先太多。”
“照你这么说的话,李、胡、颜三家都有可能?”
陈青阁点头:“对,盐场上的小商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损人又不利己,肯定是这三家。其中李四有堂嫌疑最大,前阵子我听说李四爷跟人说县太爷太偏心,他也在开凿一口难凿的井,却没有这么好的一个钻头。而且我还知道,李四爷十分欣赏罗诗承,已经私下里跟他接触很多次了!”
汪紫诚还是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接着问下去:“接触罗诗承跟钻头失窃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老爷,我们吞海井是重点井口,全天都有家丁看守,自从县太爷送了蛇矛之后,我又特别嘱咐要小心看守,外人不可能轻易进来,就算进来盗窃,两百斤重的钻头移走,也不可能不留一点线索,我问过守卫的家丁了,那两天都没有发现庆圆号进去外人!”
“你觉得罗诗承是内鬼?”
“对,我是这么认为的,”陈青阁进一步陈述自己的推测理由,“如果不是有人里应外合,事情不会这样。而且老爷你不也看到了吗?蛇矛一丢,罗诗承就立马失踪了,到现在还找不到人,这不明摆着了吗?”
汪紫诚微微一笑:“罗诗承不是这种人。”
他站起来,背起手,一边在屋子里踱步一边说:“他刚来庆圆号的时候,我曾经也怀疑过他,因为他只带了他父亲罗千山给我的亲笔信,其实当年我和罗千山有约定,再见面的时候要带上彼此的信物交换,我给罗千山的信物是一串翡翠项链,但是罗诗承来到以后,却对项链的去向交待得吞吞吐吐,为此我怀疑过很久,还专门派人去调查过他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才知道他是在途中为了救人不得不典当了那串项链,而他救的那几个人,又跟南方的革命党有关系,所以迟迟不肯说……他也是知道这串项链的重要性的,罗家遭遇这种横祸,他都没有把项链卖掉,忍辱负重千里迢迢来到四川,自然是为了图谋大计,项链的重要性自然不用说,如果没有项链的话,可能会得不到我的信任,他的志气也就很难实施了,但是当他在途中遇到那几个被土匪劫持的革命党人时,却肯冒着这个危险,典当了项链,拿银子去把跟他毫不相干的人救出来……这份侠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