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貂鱼 一(4)

能说普什图语的年轻的巴基斯坦陆军中士,按下了控制板上的一个按钮,他的上级军官来接听了。那位少校听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他在说什么?”中士听了听,回答说:“有关发话人母亲的一些事情。他好像是在和他的兄弟通话。”“从哪里打来的电话?”又核查了一下。“白沙瓦发射台。”无须多说。整个通话将被自动录音,以供今后分析研究。眼下要做的是确认发话人的地点。当天值班的这位反恐中心少校深知,仅靠一次短暂的通话是无法确定发话地点的。这个傻瓜总不会在线聊很久吧?在地下室上层他的办公桌上,少校按了三个按钮。通过快速拨号,反恐中心白沙瓦监控站主任办公室的一部电话响了起来。多年前,肯定是在二 ○○一年九月十一日纽约世贸中心遭袭,即现在众所周知的“九一一”事件之前,巴基斯坦的联合情报部门,简称 ISI,从军队接纳了许多原教旨主义的穆斯林。这就是它的问题所在,也就是使其在与塔利班及其客人“基地”组织的斗争中很不可靠的原因。   

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将军别无选择,只能听从美国的强烈“忠告”,清理门户。一种方式是通过持续的工作调动把极端激进的官员从情报部门清退回军队;另一种方式则是在ISI中创建精英的反恐中心,配之以与伊斯兰恐怖主义没有瓜葛的年轻有为的军官。前装甲兵指挥官阿布杜尔·拉扎克上校就是其中一个。他是白沙瓦反恐中心的负责人,下午两点半,他接听了这个电话。   

他认真倾听着他的同事从首都伊斯兰堡的来电,然后问道:“多长时间了?”“到现在为止,大概三分钟。”   

拉扎克上校的运气很好。他的办公室与巴基斯坦电信发射塔只相距八百码,处在通常所需的一千码半径侧向仪能够有效工作的范围之内。他叫上两名工程技术人员,匆匆跑上办公楼的天台,开始用侧向仪扫描整个城市,以便把那个信号源锁定在一个更精确的范围之内。   

在首都伊斯兰堡,那位负责监听的中士向他的上级军官报告:“通话结束了。”“该死,”少校咒骂了一声,“三分四十四秒。恐怕无能为力了。”“但他似乎没有关机。”中士说。在白沙瓦老市区的一套顶楼公寓里,阿卜德拉希犯下了他的第二个错误。听到那个埃及人从房间里出来的声音时,他仓促地结束了与兄弟的通话,把手机塞进了旁边的一个坐垫底下。但他忘了关机。在半英里之外,拉扎克上校的定位扫描仪把范围越缩越小。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 ①,英国秘密情报局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正在巴基斯坦开展着一些大行动。巴基斯坦是当前与恐怖活动作战的一个主战场。早在一九四五年,这两大情报机关的通力合作便已为西方盟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两个情报机关之间也有些嫌隙,尤其是从一九五一年的英国特工人员菲尔比、布基斯和麦克莱姆的叛逃事件开始。但随后,美国人发现他们自己也有一帮叛徒在为莫斯科工作,于是两个情报机关间的互相指责停止了。一九九一年,冷战的结束使大西洋两岸的政客们做出了愚蠢的推测,他们认为和平终于来临,并将永驻。其实,这是新冷战,它悄悄地隐藏在伊斯兰深处,正经历着降生前的阵痛。   

“九一一”以后,双方不再敌对了,甚至连传统的讨价还价后互相让步达成妥协的大事情也结束了。现在的游戏规则变为:如果我们有,你们的人最好也能分享,反之亦然。于是工作方向转为共同努力从外国情报机构获得情报,但没有谁能比英语世界的情报人员更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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