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祖先绵延不绝的爱情故事里发现了一个现象:他们把每一个爱情故事都分析总结后得出一个成语,如“一见钟情”,如“举案齐眉”……我在回味这些成语的时候,也像与旧事重逢一样,满怀复杂的喜庆。
在典籍、文物与记忆的叠影里,我尝试去理解、修复一些爱情文本。
用福柯的话来说,我想追问的应该是爱情话语权,那些在我们爱情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词语究竟是怎么构成的?汉语中,关于情感描述的成语,上接正统文化,下贯市井流言,既产生于达官贵族之苑囿厅堂,也兴起于流民世俗的市井坊间,他们虽不在同一种语境,却可以使用同一个成语。这就是成语的魅力。
年代的久远使得记忆变得不可靠,在那些支离破碎的缝隙间,新的叙事成为可能,在爱情之上,我们看到了逝去的山川、道路、河流和人群……我始终觉得,情感没必要从逻辑上进行追问,只需要在面对情感时,调整时间与空间的维度,为心灵找一个切入点即可。
中国的爱情故事,以《诗经》作为起点,到《红楼梦》出现时,已经延展了漫长的两千年,仍然没有终结,依然无限延展。其实,不仅我国的爱情故事如此绵长,世界上哪个民族、哪个国度又能抛得开爱情呢?冯梦龙先生写过《情史》,自称情教教主,用情来教诲众生。到了当下,这个任务被各家传媒接了过去,不断地刊载着各种情感实录。悲欢离合,古今不变。
在古典情感故事的长河中,多少痴情、迷茫充斥其间,相互摸索、相互探求,却又暗含着迷宫、暗道和陷阱,就像是一场宏大、玩味的游戏。风月无边,暗香流水,虽一定程度上,爱情故事的美好将危险掩藏了起来,但是争夺爱情的硝烟与杀气又把这美好出卖了。
如果是弗洛伊德来分析,他一定会去追问故事背后的真相,他会把人当做实验品来剖析,然后得出一个普遍性的结论――性欲得不到满足。
与西方分析不一样,我不想这么看,如用带着科学试验的眼光去看待爱情,显得粗糙而可笑,而且往往张冠李戴。中国的情感走得是总结的路线,为我们留下那么多的典故与成语,使得情感故事成为现代人的一面镜子,你可以从中看到你自己,也许你还能看到你的情感上家。同样,别人也可以看到你,你又成为了别人爱情故事的上家了。这些在情感里,姑且可以称为“情感镜面”,也是我们常说的“缘分”,或者“情感孽债”之类的。只是这种关系,到了现代不只是存在于同性之间罢了。
我始终觉得,情感没有必要进行逻辑追问,它只须在时空中找个切入点。我开始写作的时候,只想如此引导国人,没想到这是个庞大的工程,我的写作也是一拖再拖。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些人,是他们督促、指引我完成了这部书稿。首先我要感谢张京徽先生,他换了两家报社后依旧鼓励我继续写这些“老年人才有的追忆情怀”。其次景泰岚多次的沟通与讨论令我有神交的快感。一部作品的诞生,仅仅用好与不好来界定,无疑是废话,而书的成品与风格,更多得益于编辑的诸多努力,所以谢谢本书的编辑。当然,要致谢的人还有很多,他们的样子清晰地闪现在我眼前,胡乱、小岛、嘉恒等等。至于兰兰,她是我的老师、朋友。我的每本书,都有她的参与,我从来没有给过她报酬,这次,也不会例外。既然是爱情之书,那么我也献给我亲爱的小清同学。
我知道,我的一本书改变不了什么,它只是挟裹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些还相信爱情的读者,能够在恋爱中多一些可以说说的、不猛、却真实地存在着的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