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军部配属的骑兵团已经赶来,在城外等候命令。”参谋长走进指挥所报告说。
戴安澜喜上眉梢,丘陵地区打大场面的仗,骑兵快速出击有时候远比坦克来得快。他满意地说:“参谋长,你代表我去迎接军骑兵团,把他们妥善安顿在城南外那一片树林里。”
军长杜聿明想得周全,戴安澜心存感激,骑兵团应该是第200师与日军拼命的秘密武器了,得好生伺候着。城南林子周围有一些上好的荒草地,可以好好地喂一喂军马,蓄积力量。骑兵是攻击性兵种,用来打阻击显然不合算。再说了,坦克部队依然没有到位,万一急用非骑兵团莫属了。
中午的时候,有两架日机飞临同古上空绕了几圈,看样子是搞侦查的。
戴安澜心里预感战斗很快会展开了,亲自带领军部增派的两个工兵营,往200师布防的城南方向赶去。向南二十多公里是一片丘陵地带,又是曼德勒-仰光铁路必经之地,这里地势开阔,有平坦的缓坡,有前后错落的山包,实实在在是一个设伏阻击的最佳地段。戴安澜走遍四周,决定把保卫同古主战场设在这里。第200师在昆明作过短暂停留,补充兵源和装备,清一色美式武器,正式担当起国军第一个机械化师的美誉。戴安澜感到双肩压力巨大,尤其是在国外作战,弄不好将无颜见江东父老。他这几天,抽空把抗战以来200师与各路日军面对面鏖战的战法,仔仔细细地进行总结回味,除重装备外,全师满员,轻重武器齐全,阻击一个日军师团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他毅然决定摆开正规战的阵势,拿出中国军队的气度,兵对兵,将对将地与北进日军一决雌雄。
太阳偏西了,第200师担任第一阻击任务的两个团,正在铁路两侧的半山坡挖野战工事。方圆三四平方公里的区域,几千士兵五六人一组,头戴斗笠,穿着短袖衬衣和短裤,挥铲抡镐,干得火热。野战工事呈梯次状延伸,交通壕将经洞、崖孔、护壕、堑壕串起来,如果从高空俯视,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戴安澜领着军官们走了一圈,来到铁路上。他对一个团长说:“沿铁路一线埋设反坦克地雷,再往前一公里多的铁道栈口处设置警戒阵地,安排一个加强连好好地把守。记住了,不要死守。战斗一旦打响,到达扰乱敌人视线,让敌人暂时止步的目的就及时撤退。”
戴安澜接着对军属工兵团的两个营长说:“拜托两位兄弟,让工兵弟兄们好好地指导各营连,在阵地前沿挖一圈掩体,对射、跪射和立射的掩体都要挖,最好相间得当,彼此可以接应。”
“是,长官。”两个营长听命道。
“此外,”戴安澜看了一眼身后,指着几个山包说,“你们是行家了,帮我们在那些山包的背面,尽可能地多挖一些掩蔽部和装配式的工事,用交通壕连接起来。”
“为什么呀?”一个工兵营长不解地问。
“隐蔽部是给增援部队藏身的地方,要不然鬼子的飞机和大炮动起来,还没有行动就可能少了一半了。同样的道理,装配式的工事是存放备用武器、弹药的地方。你总不能把它们统统抬到阵地上去吧。”戴安澜是国军中第一个把美英阵地战的模式运用于具体战役的将军,他有心得而且有骄傲的本钱,以军事家的口吻耐心地解释,这是一种正规的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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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昆明与范一林分手,肖娜再没有心思返回重庆了。一来国军要远征缅甸,中央社还得增派人手随军采访。二来若是去重庆,心里总是怕见到军政部那位中校参谋。那人出身高官家庭,自己留学美国,一表人才。他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门心思地追求肖娜,几乎是死皮赖脸了。这不是条件不好,是心灵无论如何都激不起一丁点儿火花。碰上了他,肖娜像一个高傲的公主,可以呼风唤雨,但丝毫没有半点情趣。母亲觉得大户人家子弟,女人嫁过去生活有保障,不愁吃不愁穿,唠唠叨叨无数次。肖娜是越听越不对劲儿,二十六七怎么了,姑娘我还真不想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