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你啊。”
“我?”
“邪魔就是你啊。”
妈妈说,邪魔就是我,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所措。
身后又传来小女孩天真诡异的童声:“邪魔就是你,邪魔就是我,我是陈雪,你是陈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就是邪魔,邪魔就是我们……”
小女孩像唱儿歌一般单纯无邪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就像一种诅咒。
我心慌意乱地摇着头,妈妈却向小女孩伸出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死亡可怕,其实安详地死去何尝不是幸福。不要再忍受折磨了,让一切都结束吧。陈雪,到妈妈这里来。”
她不是叫我,而是叫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却一动不动。
“怎么了,陈雪,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
“我不想再被杀死。”小女孩幽幽地说。
“陈雪,你从未活过,何来被杀死?”
“骗人,我活过,我活得很开心,我是被杀死的。”
“妈妈没有骗你,听话,到妈妈这里来。”
小女孩像受到某种束缚,在妈妈的呼唤声中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却又像在挣扎:“不要!不要!我要活!我要活!抓住陈雪,我就可以活!为什么只有我死,不要!不要!”
突然,小女孩消失了。
“陈雪!”妈妈凄厉地叫了一声,手缓缓垂了下来。
“她走了?”我慌张地问。我怕那个女孩子,很怕。
“陈雪。”这次妈妈在跟我说话,“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控制不了另一个陈雪。被她抓住的话,你会在痛苦的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妈妈伸手指向清水河畔的桥:“陈雪,相信妈妈,去那边排队过桥,现在这是你惟一的机会。只要你到了桥的另一边,一切都会结束。”
“真的吗?”就这么简单―――我眼中亮起希望的光芒。
“快点去,快点去,过了桥,痛苦就结束了,快去吧。”妈妈说着,身体逐渐透明,直至消失。
我擦了一把眼泪,飞快地向桥的方向跑去,看到众多白衣人在排队。
我前面只有八个人,他们走得好慢,我怕夜长梦多,心里十分焦急。
突然间,我看到了排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的手,长着红色疹子,不断向外冒着脓水。这场面好熟悉。那个人的头一下一下地转向我,可是他的身体却全然没有动。最后头转成了180度。
我强忍住惊叫的冲动。我认得他,昨天在清水镇贴八卦符的时候,屋子里就有这个人。我不会记错的,他是被诅咒的瘟疫患者。
那男人向我幽幽一笑,像在打招呼,头又向前转去。
前方的桥越来越近,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剧烈,终于忍不住拉了拉那个人的衣服,问他:“请问一下,前面那是什么桥?桥对面是什么地方?”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飘忽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是奈河桥,桥那边,自然就是死人的世界了。”
“什么?奈河桥!”这一定是玩笑!
“过了桥,我们就没有痛苦了,好想快点过去哦。”身后传来呻吟。
我回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后面又排上了五六个人,他们的脸也都长了冒脓的红色疹子。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我意识到,前面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妈妈说过了桥一切都结束了,没有痛苦了―――人死了,当然就结束了,没有痛苦了。不!我不想死!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骗我去死!我还有杨畅,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世界上。我才不要过什么死人桥,到什么死人的地方。
我转身想走,可是人已经站在了桥的中间,身后的人着急地推着我。
“不要!”我尖叫一声想回头跑,可是桥很窄,身后站满了人,我又被向前推了一步。
后面的人们狰狞地叫着:“快点过去!我好痛苦,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