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梅花9(3)

而在贝弗利山,泰勒正一边咽下一大口白兰地,一边训斥着劳德巴克。他不肯刮胡子,只想穿休闲裤和运动夹克,像是在成心跟人作对。艾伦?克拉克和一班临时被召来的朋友最终把他按住,好让劳德巴克手持剃刀帮他刮胡子。一位医生把酒杯拿开,强迫泰勒吞下一些镇静药。

泰勒和邦妮终于在殡仪馆里那两具豪华的棺材前相会了。棺材的四周层层堆放着鲜花,把这间屋子装点得简直就像一年一度的鲜花节上的彩车,而泰勒、邦妮、殡仪馆的雇员们、主教大人,甚至还有那对死人都像是置身在彩车上。大家都静静地站着,主教在如此悦目的环境里开始主持隆重的告别仪式,口中不时祷念着“亲爱的主”和“亲爱的逝者”之类的话。格吕克警官基于“凶手总会忍不住要来参观一下他手下的牺牲品的葬礼”这一观点,不停地在人群中来回巡视,把眼睛都快累花了,仍是一无所获。他非常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乔?迪桑戈利?亚历山德罗,那家伙今天穿着礼服和条纹裤子,看上去像一位个头不高、不苟言笑的意大利银行家。漂亮的歌星詹妮?卡罗尔用她那能自如地演唱《啊,甜蜜的生活》咏叹调的花腔女高音,饱含热泪地唱起了《主啊,向你靠近》这首圣歌,一旁伴唱的是在马格纳公司正在拍摄的超级音乐片《摇摆》中担任主唱、清一色是男声的演唱小组。卢?巴斯科姆在抬起布里斯的棺材时脚步甚至都没有趔趄一下,充分显示出他有着过人的毅力和精神,因为从星期天晚上开始他已经差不多喝了五夸脱苏格兰威士忌,连呼吸中都带有浓浓的、熏得人头晕的酒味儿了。

其他抬棺材的人有:马格纳公司的总经理,一位前任市长,一位前任州长,三位著名影星 ――是山姆?维克斯一手挑选的,依据是波拉?帕里斯在她所负责的专栏里列出的最新一轮观众喜爱的演员的排行榜――电影协会主席,一位正在好莱坞制作短喜剧的百老汇制片人,就电影界的各方面发表过评论的百老汇著名专栏作家兰迪?兰德,当地政府的一位要员,以及来自男士俱乐部的一位特殊代表,堪称名流荟萃了。

过了很长时间,各种名牌豪华轿车组成的长长的车队才到达纪念公园――好莱坞的墓地。那里已经聚满了前来送葬的人群,正翘首等待着下葬的那一刻。主教大人似乎是不知疲倦的,在一队身穿白衣服的可爱男童的歌声中再次带领众人开始了祈祷。又有三十一位妇女因悲伤过度而晕倒了,几辆救护车匆匆驶来。有一块墓碑被碰倒在地上,两座石刻的天使失去了左臂。杰克和布里斯的棺材被并排放入挖得方方正正的墓穴里,墓穴的四周是一簇簇蕨草,棺木上面覆盖着一支支大朵的百合花。邦妮甩开“棒小伙”的手,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装有她母亲遗体的棺材缓缓地下降,最终归入泥土。泰勒独自站在一边,抱紧双臂,脸上带着一种苦涩的微笑,注视着他父亲的遗体随棺材同样缓缓下降,直至这一切都宣告结束。然而事情还不算完,当布彻带着邦妮返回他的轿车时,一位情绪激动的胖妇人一把抢过了邦妮手中那块仍是干干的黑绸帕,这该算是邦妮在这场葬礼中的唯一损失了。泰勒看到了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冲过来朝那妇人脸上抡了一拳,然后便被卢、埃勒里和艾伦?克拉克拽走了。人们在哭泣,阳光一如以往照耀着好莱坞,这一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忘的。山姆?维克斯抹着眼罩上的泪水,动情地说: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他实在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字眼来形容了。

然而,一旦摆脱了众人的目光,邦妮便忍不住一头扑在“棒小伙”的怀里大哭起来。他们乘坐的轿车不时地在路上左右闪躲,试图甩掉那些在后面穷追不舍、贪得无厌的记者。

“噢,布彻,太可怕了。人人都像贪婪的动物一样,那阵势简直像玫瑰杯游行,他们没有要求我对着话筒唱歌真是个奇迹!”

“事情已经过去了,亲爱的,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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