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罗伊尔和布里斯?斯图尔特是被人谋杀的?”中尉吃惊地叫道,“天哪!”
“谋杀?”邦妮?斯图尔特站在机舱门口,“不,噢,不!”她扑向母亲的遗体,大哭起来。泰勒?罗伊尔随后也进来了,低头望着他的父亲。过了片刻,他一拳击向机舱壁,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张平静的有如大理石般的脸。
邦妮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直盯着刚才触到母亲身体的双手。尽管在她白白的肌肤上看不到一点儿痕迹,埃勒里和那位中尉都明白她在看什么。透过皮肤表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凉,她看到了死亡的影子。
“噢,不。”邦妮难过地低语着。泰勒无奈地叫了声“邦妮”,迟疑着在过道上向她跨出一步。但是邦妮一下跳了起来,嘴里叫着:“噢,不!”她情绪激动地站在那儿,脸色惨白,胸脯剧烈地起伏,突然身子一晃,便像手风琴的风箱一样折起腰身。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眼前的一切全都颠倒过来了。泰勒一把接住了她。
冷冷的山风像一把巨大的硬木梳,无情地梳刷着这块高地。布彻从泰勒的臂弯里接过邦妮,搀着她越过在风中不停抖动的杂草,向一架军用飞机走去,同时将一件借来的毛皮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我说,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泰勒哑着嗓子问,“等着被冻死吗?”
中尉说:“别着急,罗伊尔先生。”
“我们还等什么呢?”泰勒喊叫起来,“见鬼,这儿有个杀人犯还逍遥法外呢!你们为什么不赶紧派人去追查?”
“别着急,罗伊尔先生。”中尉又说了一遍,钻进了一架飞机。
泰勒开始胡乱抽打身边没膝高的杂草,又用脚使劲去踩。
埃勒里问一个飞行员:“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在赭石山的北山头。”
他向旁人借了一只手电筒,开始仔细查看那架金红色飞机周围的地面。不过,就算那个神秘的驾机人用乙醚熏死杰克?罗伊尔和布里斯?斯图尔特后,在逃离这架已经着陆的飞机时留下了什么痕迹的话,也早就被这些四处乱转的军人破坏了。埃勒里扩大了查看的范围,一直走到这块高地的边缘。
在手电筒强光的照射下,他很快就发现,想尽快找到那神秘的飞行员留下的踪迹,这种努力是徒劳的。地面上有数以百计的印迹由高地经灌木丛通向低处,主要都是马留下的。他看到了许多马粪和马掌印。在他的记忆中,高地的东边该是黑山,西北边是圣伯纳迪诺牧场,西边是有南太平洋铁路通过的山谷,铁路那边是萨坦海和圣吉辛托牧场。那个飞行员可能穿过人烟稀少的乡村逃往这三个方向中的任何一个,即使是有经验的追踪专家要查出他的去向,也得花上好几天,而到那时人都要被冻僵了。
埃勒里回到金红色的飞机跟前,中尉又站在那儿了。“简直一团糟。我们通过电台与总指挥部联系上了,搜索大队正从三个方向朝这里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所在的这个山头刚好在里弗赛德县境内,而赭石山的大部分都划归南边的帝王县。飞机到此肯定要经过洛杉矶县的上空,可能还有圣伯纳迪诺县的东南角。这样一来,这三个县的上空都有可能是他们咽气的地方。”
“所以这三个地区那些负责调查谋杀案的先生打起来了,”埃勒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都想争得对此案的调查权,对吧?”
“是啊,他们从中可以得到好处,让他们去打吧。等他们中的一方争到了办案权,我的职责就算结束了。”布彻不客气地打断他说:“我不清楚你的职责到底是什么,中尉先
生,不过该对斯图尔特小姐采取点儿措施了,她的状态很不好。”
“我倒是想送你们这些人返回市立机场,可――”
“为什么不行?”泰勒·罗伊尔提高声调问道,他那张憔悴的脸让埃勒里看着很不舒服。他嘴唇发青,全身打战,显然不是因为山风。“邦妮要崩溃了,泰勒,得找个医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