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随风而逝(3)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摄影师的话的?”

“听着!”泰勒嚷了起来,“我就是五年见不到一个女人,也不会去吻你的。你的嘴唇感觉就像是两大块硬胶皮。跟你演对手戏的人怎么能忍受在镜头前不停地吻你呢?……他们真应该为在这种工作中表现出的非凡勇气而获得奖章!”

邦妮脸色煞白。“你――你――”她开始火冒三丈了。这时,在他们的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他们转过身去,不约而同地都呆住了。

一个高个子男人岔着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厚重的飞行服,戴着头盔和护目镜,手上是一副皮手套,其中一只手上握着一支左轮手枪,枪口正对着他们。

“好吧,我不说了。”泰勒认输道,“这是开的什么玩笑?”

手枪微微晃了一下,毫无疑问是让他保持安静。泰勒和邦妮的呼吸都急促起来。那人在机库里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地板中间,用枪口指指泰勒,然后又指指那把椅子。泰勒在椅子上坐下来,邦妮仍旧僵直地站着。高个子拿出一捆事先截好的绳子扔向邦妮,碰到了她的腿,枪口仍旧指着泰勒。

泰勒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枪立刻又瞄准了他的胸口。“泰勒,”邦妮叫道,“请不要动。”

“看来是跑不掉了,”泰勒重重地说,“你想要什么?钱吗?这儿――”但是晃动的枪口使他住了嘴。邦妮迅速弯腰捡起绳子,开始把泰勒从上身到腿都捆在椅子上。

“我明白了,”泰勒痛心地说,“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是你开的一个玩笑。不过这次,凭良心说,你玩笑开得太大了。我要让你为此去蹲监狱。”

“那枪可不是开玩笑的,”邦妮悄声说,“我是对你不怎么好,可是不会用枪来威胁你。你难道看不出他是认真的?我不把你绑紧了――”

手枪戳着邦妮的肩胛骨,她只好咬着嘴唇把泰勒绑紧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递过来事先准备好的一团布,逼着她把泰勒的嘴塞上了。

事情简直把人搞糊涂了,看上去是那么可笑――这死一般的寂静、这个“哑巴”男人、这支充满威胁意味的手枪。只有机库内的回声能够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随即又转而对付邦妮去了,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向另一把椅子。她拼命反抗,又踢又咬,然而很快便被绑在了

椅子上,像泰勒一样动弹不得。那人又朝泰勒弯下腰去,紧了紧绑他的绳子,还顺便多绑了几道。最后,那人仍是一言不发地端起手枪,抬起一只手嘲弄地冲他们行了个礼,便迅速消失在盖着防雨布的双翼飞机后面了。

泰勒气得两眼冒火,竭力想挣脱绳子,还使劲摇晃身子,但是他的这番努力只是使自己摔在了地上。他是向后摔倒的,头砰的一声砸在石头地面上,这使得邦妮胃部一阵痉挛。

他躺在地上不动了,眼睛闭得紧紧的。

“他来了!”杰克叫道,他正搂着布里斯站在飞机的舷梯上,“泰勒!快过来!”

“邦妮在哪儿?”布里斯也大声叫着,“邦――妮!”

“肯定被别人围着呢。泰勒!”

远处那戴着护目镜的高个子推开众人挤过来,把剩下的行李扔进机舱。埃勒里站起身把大篮子递给他,他招呼布里斯和杰克进到飞机里面去,又举起篮子向众人道别,然后用手一撑跳进驾驶舱,舱门随即关上了。

“旅途愉快!”卢叫喊着。布里斯和杰克分别从飞机舷窗后面露出脸来,乐队开始演奏《罗恩格林》里的《婚礼进行曲》。每个人都跟着唱起来。

邦妮情绪激动地环顾四周,一下子屏住了呼吸。透过离她最近的机库窗户,她看见那戴着护目镜的高个子正向泰勒的飞机跑去,邦妮这才意识到那人穿着的飞行服和泰勒的一模一样。杰克……布里斯……在招手、叫喊……隔着机库的外墙传来微弱的乐曲声。

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架金红色的飞机开始滑行,滑到跑道尽头,向上升起来……升起来……在眼前的一切消失之前,邦妮最后看见的是她母亲隔着飞机的舷窗向众人告别时挥动的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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