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可以想象出这块布片是从那里来的,可是囚犯到底用什么工具书写,这仍然是个谜。典狱长知道囚犯不可能拿到墨水笔或铅笔,而且布上的字也不像是用墨水笔或铅笔写的。那么,囚犯是用什么东西写的呢?典狱长打算自己去找出答案。思考机器是他的犯人,他有责任不让囚犯脱逃,如果这个囚犯想送出某些特别的信息以助脱逃,他一定要查出真相,及时制止,就跟对付其他囚犯一样。
典狱长走到十三号牢房门口,发现思考机器正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捉老鼠。听到典狱长的脚步声,囚犯跳起来面对着他。
“真是丢脸,”囚犯厉声说,“这里有一大堆老鼠。”“其他囚犯从未抱怨过,”典狱长说,“我带了一件上衣给你,把你身上的脱下来给我。”“为什么?”思考机器很快地反问。他的声调有点不自然,好像有些不安似的。“你想送信给兰塞姆博士。”典狱长严肃地说,“你是我的犯人,我有责任阻止你这么做。”思考机器沉默良久。“好吧,”他最后说,“就做你该做的事吧。”
典狱长笑了。囚犯脱下自己的白衬衫,换上了典狱长带来的普通囚衣。典狱长仔细检查囚犯的衬衫,不时将衬衫撕破的地方跟碎布相比。思考机器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这是不是警卫拿给你的?”他问。“不错,”典狱长得意地说,“你的一号逃脱计划失败了。”典狱长找到白衬衫撕破的形状刚好跟碎布吻合时,思考机器看到他露出满意的神情。
“你是用什么东西写的?”典狱长问。
“我想,找出答案是你的责任。”思考机器暴躁地说。
典狱长正打算开口骂人,还好及时控制住了。他仔细地将牢房和犯人都检查过,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就连能代替笔的火柴梗或牙签都没有。囚犯用的墨水同样是个谜。典狱长离开十三号牢房时,神情很不愉快,不过至少拿到撕破的上衣当战利品。
“哼,只会玩这个在布上写字的小把戏,别想逃出此地!”典狱长有点自满地对自己说。他把碎布放在办公桌内,看看会有什么后续发展。“如果让这个家伙从我的监狱逃出去,我就──上吊──不,辞职。”
入狱后第三天,思考机器越发不像话了,他竟然公开贿赂狱警。
狱警送晚餐给他,正倚着栅栏等候他吃完时,他开口了。“监狱的排水管直接通到河里去,对吗?”他问。“没错。”狱警说。“我想,管子很小吧。”“小到你爬不进去,如果你想试的话。”狱警露齿笑着说道。
思考机器不说话了,静静地吃完晚餐。然后他说:“你知道我不是罪犯,对吧?”“我知道。”“如果我要求的话,我可以随时被释放,对吗?”“不错。”“我进来时,深信我能从这里逃出去。”思考机器眯起眼睛观察狱警的反应,“你愿不愿意考虑以金钱报酬来帮助我脱逃?”狱警是个老实人,看着这个瘦削、疲倦的囚犯,大头上顶着蓬乱的黄发,几乎就要可怜起他来了。“我想,像你这种人大概受不了这种监狱生活吧。”狱警说。“可是,你会考虑一下帮我脱逃的提议吧?”囚犯几近哀求地说。“不。”狱警不耐烦地说。“五百块,”思考机器怂恿道,“我不是罪犯。”“不。”狱警说。“一千块?”“不,”狱警再说,“就算你给我一万块,我也无法帮你越狱。你需要通过七道门,而我只有两道门的钥匙。”然后快步走开,免得囚犯继续纠缠不清。狱警回去向典狱长报告了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