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神农寨的村长不容易,但让神农寨的村长来找他们那可就容易得多了。
在简单地商量之后,孟楼一行来到神农寨的祖祠,他们七人往祖祠门口一站,根本不用多说话,立刻有村民慌慌张张地跑去叫人了。
这样的事情,当然避免不了惊动一楼的那三伙人,这个时候蚯蚓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过了十多分钟,一群村民神情紧张地走了过来,他们当中有几个老人,看起来是村中的长老。为了避免冲突,孟楼第一个迎上去:“我带来了金匮六壬盘,我要见村长!”
“是族长。”张许在他身后修正道。
象这样闭塞的村子,村长的作用往往还比不上族长。果然,那群村民中一个光头老人说话了:“金匮六壬盘……我们不知道什么金匮六壬盘,这里是我们祖祠,你们这些外乡人快快离开!”
随着光头老人的话声,村民们都大声吵嚷起来,原本寂静的村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喧乱。
族长的回答让孟楼愕然了,蚯蚓王冷笑了一声,他原本就不相信有那么容易从村民口中得到消息,只是孟楼他们的固执才让他没有采用非常手段。
孟楼从自己包中将金匮六壬盘拿了出来,然后高高举起:“这就是金匮六壬盘,你们中应该有人认识的!”
喧哗中的村民都安静了,孟楼环视一周,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停在自己手中的金匮六壬盘上,表情也极为丰富,这更坚定了他的信心:金匮六壬盘果然有用。
光头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地盯着孟楼手中的金匮六壬盘,许久之后他顿了顿脚:“我们不认识这……这宝贝,外地人,你们还是走吧。”
蚯蚓王再次冷笑,他觉得只有用自己的方法才能让对方屈服了,但这时,他听到孟楼说了一句话:“我们去了隐者村,你们这些族中的不肖子孙竟然还有脸祭祀仙姑!”
这句看似毫无逻辑的话却比金匮六壬盘带来了更大的震憾,包括光头老人在内,所有的村民都面色惨白,惊疑不定地看着孟楼。
“隐者村中,仙姑陈香姬的神像尚在,你们祖祠里也有她的牌位,可是现在却说认不出金匮六壬盘来了……”孟楼的话越说越尖锐:“这也难怪,毕竟你们是出卖了自己同宗的人的后代,是不肖子孙的后代!”
“住口!”光头老人挺直了腰,脸上怒气勃然,他原本昏花的目光也变得锋锐起来。但是,孟楼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目光轻蔑,似乎在看着一个卑鄙小人。在孟楼的目光下,老人先退缩了,他喃喃地道:“住……住口。”
比起第一声住口,他的第二声不但有气无力,而且还有些结巴。孟楼微微一笑,望气术中很重要的部分就是观人,刚才他就看出光头老人色厉内荏。老人沉默了会儿,他周围的村民们也都看着他,众人的目光都满是痛苦和哀伤。这反而让孟楼觉得不对了,事隔三百五十余年,当年的人和事都已经烟消云散,可这里的村民为何还背着这副重担?
“孽债……孽债啊!”光头老人喃喃自语,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既然是孽债,为什么不放开?”张许细声细气地说道。
“放开,若是有那么容易放开……唉,罢罢,和你这小丫头有什么好说的?”光头老人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了吧,你们晚来了六十年!”
老人的后一句话让孟楼一行都大吃一惊,胡海扬着眉问道:“什么?”
“六十年前……”在众人注视之下,光头老人说了另一个与背叛有关的故事。
神农寨确实是隐者村背叛者的后裔,他们祖先的背叛本身也是一场悲剧。隐者村有顾、陈、吕、洪四大姓,为了保守他们的秘密,也因为居住在闭塞的山中,长期以来都是这四大姓相互通婚,有女绝不外嫁,有男亦不外娶。恶劣环境与穷困生活使得这座村子人口受到了限制,最多时一千五百余人,为了生存部分村民不顾祖训开始与外界接触。当这批与外界接触的村民出于叶落归根的想法回到村子里时,发现他们已经不再为村子所接受,甚至连生存都非常艰难,他们的后代也遭受歧视,清兵入山清剿那些反抗者时,他们自己在围墙上作战,子女却不能象其余村中妇孺一样进入豫楼避难。最终,为了反抗这一切,他们选择了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