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她后来也进一步看得分明,因为在苏小小吟诗邀请阮郁后,阮郁却过了半个月才来,苏小小在那段时间情绪比较低沉,直到阮郁的出现。当阮郁进了庭院,苏小小立即就想去见他。贾嬷嬷连忙阻止道:“小姐,你不能马上就见他。”苏小小问道:“为什么?”贾嬷嬷道:“因为男人都是贱骨头,那些容易见到和得到的东西他们是不会珍惜的。他拖了半个月才来见你,你拖他一天又何妨?”
用一天的时间,贾嬷嬷就知道俩人互相喜欢对方。
当苏小小开始不再会客,天天与阮郁在一起时,贾嬷嬷感到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已经赢得了一半。当她在逛街时得知阮郁的身世,她感到这场战争开始进入了白热化,她一喜一忧,喜的是,假如苏小小嫁给了阮郁,那她便超额完成了夫人的遗愿。忧的是,她担心苏小小与阮郁无法喜剧收场,不是因为有的人所说,这些官宦子弟,没有不花心的。她虽然认识阮郁还不长久,但是她已经了解了这个人,他不是一个花心大少,而且他与苏小小之间的感情绝非肉欲的关系,他们是在灵魂上的融合。她只是担心阮郁的父亲,这个当朝相国不会答应自己的独子娶一个妓女做妻子。
从街上回来,贾嬷嬷先找到苏小小,悄悄问道:“小姐可知阮公子是相国阮道大人之子?当年他做吴郡太守时,还来过我们家,那天是老爷生日,他还开玩笑说,要老爷将你许配给他儿子。”苏小小笑道:“这般巧?我不知,我并未问过他。”贾嬷嬷奇道:“小姐为何不问他的身世?”苏小小也发奇问:“问这个干吗?这与我何干?”
随后,贾嬷嬷又趁苏小小在镜阁淋浴之际,将阮郁拉到楼阁外的竹林中,先与他闲扯了许多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认真地问阮郁:“公子可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姐?”阮郁不屑地笑道:“这是当然。”贾嬷嬷继续追问:“那你可愿意我家小姐继续做妓女?”阮郁皱眉道:“当然不愿意。”
贾嬷嬷再道:“公子可知,我家小姐一天不嫁,她便一天是妓女?”
阮郁明白了贾嬷嬷的意思,显得有些为难。未等到贾嬷嬷再进一步逼问,丫鬟翠柳拿一封信过来,说有人送了一封家书给阮公子。
阮郁连忙将信打开,脸色逐渐凝重。贾嬷嬷预感到什么,马上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阮郁道:“家父病危。”
贾嬷嬷问:“令尊大人平时身体可好?”阮郁道:“向来健旺。”贾嬷嬷又问翠柳:“来送信的有几人?现在何处?”翠柳道:“只有一人,正在园子里四处观赏。”
贾嬷嬷马上对阮郁道:“公子,我想令尊大人一定没有事,若真是病危,一定会派多人备快马立即拉你回去的。定是你和我家小姐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他不希望你们在一起,骗你回去呢!公子,假如你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姐,此时要当机立断啊!生米煮成了熟饭,时间久了,令尊大人也不得不同意。不如今天便和我家小姐成亲吧!”
阮郁想了片刻,拿信进了镜阁。
贾嬷嬷和翠柳对视了一眼,心都怦怦地乱跳。两人在镜阁外等待了许久,最后听到阮郁狂笑了一阵,紧接着带着坚毅的神情快步走了出来,待贾嬷嬷缓过神来,阮郁已在她视线中消失。
翌日,那个号称“江南怪医”的郎中正准备操办与王寡妇的婚事,苏小小家的丫鬟便来请他去看病。郎中感到异常的荣幸,能给苏小小看病,是钱塘所有郎中的心愿。对此,王寡妇很不放心,反复叮嘱后才放郎中出门。
深夜,当王寡妇等得焦急时,郎中哭丧着脸回来了。王寡妇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郎中答:“苏小小得了伤寒,病症和之前那个叫阮郁的书生一模一样,但比那书生更严重,估计过不了三天便要香魂永逝了。”
第三天,当郎中再次从苏小小家回来,一进门便告诉王寡妇,苏小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