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青的牌坊 六

深夜,敲门声潜入我的梦中,将深陷梦境中的我拉了出来,我机械地从床上起来,将门打开,一张黑旋风李逵般的脸猛地闯入了我蒙?的双眼,我的神志顿时惊醒。

那人未等我说话,劈头就问:“喂!你好了没有?”

刚惊醒的我,再次进入茫然,像个二傻子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的门并未完全打开,但是那人的头却很自然地挤了进来,环视了一下我的房间后,马上又缩了回去,灵活得像只乌龟。

未等我再次从茫然中走出,那人说了句:“靠!走错门了。”说完,便消失了。突然的离去正如突然的来,仿佛在演绎《 再别康桥 》的另一个版本。

我愣了一下后,擦了擦眼角的眼屎,学那人一样将头探出门外,只见那人走进了隔壁苏大大家。再次一愣后,想起他开始劈头问的那句话,顿时感到哭笑不得。

当我将门关上,继续躺在床上,却再也无法进入梦乡。不久,隔壁传来夸张的呻吟声。我只有郁闷地看着天花板,谁知天花板上也有对苍蝇在交媾。我愤懑地骂了一句,抓起一包烟,光着膀子便出了门,蹲在门前的院子里燃烧着一根接一根的香烟。

过了一会儿,那黑旋风一般的人出来了,出来时,他看到了我,诡异地对我笑了笑,然后软着腿消失在夏夜的凉风中。

我无奈地摇摇头,将手头的烟熄灭,正打算回房间,只见又一个猥琐的男人走进了苏大大的房间。

一包烟抽完了,我借着夏夜凉风的安慰,一连构思好了几篇打算投寄给那些无聊报纸杂志的文章,估计能卖个几百元钱。

我是靠写作为生的自由撰稿人,以前在一个国企中的宣传部门做宣传员,大部分时间都在写着那些与自己内心无关的东西。这是我刚开始爱上写作时所没有预料到的,那时感觉写作就意味着自由,是从世俗中突围出来,进入另一个空间的遨游。在做宣传员时也认为成为自由撰稿人也意味着自由,可以脱离那种被圈定思维的写作方式。现在感觉之前的突围都是徒劳,之后不知道是否还会做任何形式的突围,但是一切或许仍旧是徒劳。

那包烟抽完后,几篇文章也构思完了,夜也很深了,苏大大的门前不再有男人进出或徘徊。我看了地上那堆与泥土交媾在一起的烟头一眼,便埋头向自己房间走去。

在手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意识到自己推的不是自己的门,因为我的门在我出来时锁上了。

我没有抬头,我知道自己推的是谁的门,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推这个门。当我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身体已经进去,同时也马上后悔,打算退出来。但是房间的女主人说话了:“我累了,今天不做生意了,请你出去关上门,谢谢!”

我的脸涨得通红,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像那天喝醉酒一样瘫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雪白的胳膊和腿裸露在外面。

我的心一阵狂跳,正打算出去,她睁开了眼,惊讶地说:“原来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羞愧得感觉狂跳的心已突然停止,结巴地说,“我刚写完东西,睡不着,出来走走,看到你的门开着,灯亮着,就进来看看。没有事情,我就走。”

她说:“哦!我虽然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也睡不着,我们要不聊聊天吧!”说完,继续闭上了眼睛。似乎我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她的一个姐妹。

我应了一声,还不经意地将门关了。门关闭时的声响似乎就在我体内响起,将我原本似乎停止的心震得又开始狂跳。

关门的声音实际虽然微小,但似乎也将她震醒了,猛地睁开了眼,抓着毯子说:“唉呀!我……”

我看着她裸露在外面的部分,竟然顺着她的话,卑鄙地进一步联想。幸好我的理智及时出现,将这联想打压下去。

她的脸红了,我想,她接客时,脸一定不会红的。

我们僵持了片刻,她先说话了,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来往的真正原因吗?”

我说:“不是说因为我看你的眼神吗?”她说:“是因为那天我喝醉了,你将我扶回房间,竟然没有轻薄我一下。”

听了她这话,我为我刚才的念头感到羞愧。但是她接着却又说:“其实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的脸更加红了,毯子下两块凸起的部分也在起伏着。我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

她竟然没有呻吟一下,我爬在她性感的裸体上做了许久的活塞运动竟然也没有半点快感。良久,我再也忍不住,于是停下来,将脸伏在她胸前,痛哭起来。她像抚摩孩子一样抚摩着我的头发,也流下了眼泪。

我呜咽着说:“其实我们是同行,不同的是,你出卖的是肉体,我出卖的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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