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青的牌坊 五(1)

如丝的细雨在苍郁的松柏林中缠绕,阮郁牵着青骢马在青石曲径上迂回。

少顷,一片碧绿的芳草地豁然出现在眼前,草地两旁停着各式豪华马车与精制轿子,草地中间设有十余张石桌,此刻都坐满了撑着雨伞或穿着蓑衣的人,从衣冠气质看来,个个不是学士便是富豪。众人均不言语,安静地望着草地的前方。

草地与一座庭院隔河相望,这是一条静静的小河,上面没有桥梁,只有一艘小船系在对岸的一棵垂柳下,那垂柳如美女沐浴时披散的秀发,透出无限的春意,河中漂浮着睡莲,散发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对面院门紧闭,两旁没有对联,唯上方有一个硕大的“妓”字,令阮郁既感到诧然,也暗暗为主人这以俗骇俗的胆识喝彩。院墙不高,粉得雪白,每隔数尺便有一窗口,每个窗口形状不一,透过这些窗口能观到墙内的景物,使每个窗口都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

一座假山在院墙内层层叠起,山上的奇石间长着翠竹、矮柏,另有颜色各异的百花点缀,山顶有一座亭台,建筑简单,亭中摆有琴台,格外醒目。

这时雨渐渐下大,珍珠般的雨点打在不同的地方,形成各种声响,如上天所奏的音乐。众人见雨下大,竟然也无离去之意。

阮郁迟疑了片刻,牵马回首走入了松柏林中。

过了片刻,众人发出兴奋之声,只见那假山的亭台中多了一位白衣女子,长发垂至腰间,可惜距离较远,看不清其容貌。当她坐在琴台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那白衣女子双手抚于琴上,并未立即弹奏,众人的注意力也越发集中,内心平静。少顷,忽见她玉手一弹,从琴弦间跃起一股清脆的音律从山上翩然而下,翻过院墙,飘过河面,与雨声一起在人们心头荡漾。

当众人还在陶醉之时,那白衣女子又柔和地在琴上抚动起来,那悦耳的声响竟与雨声相互呼应,琴与天籁相融,众人情不自禁合上了双目,感到一股清凉的流水在心头流淌,身体没有了重量,连骨髓也似乎在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的双目又情不自禁睁开,只见雨又小得如丝一般,琴声渐渐失去了呼应之声,变得似乎很孤寂,音律渐渐透出凄凉感,众人不禁开始伤怀。

正在这时,悠扬的笛声从松柏林中传出,与琴声渐渐交融,众人又情不自禁合上双目,心随着音乐自由翱翔起来,当乐音达到最高潮时,琴与笛同时戛然而止,随着音乐的消失,众人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随之湮灭了,半天未缓过神来。

当众人清醒过来,睁开双目,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了,只见天空蔚蓝,令人精神一爽,河面架起了一座绚丽的彩虹,令人赏心悦目。

这时马蹄声慢慢地从林中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蓑衣骑着青骢马的书生从林中穿出,手中还握着一只玉笛,相貌俊秀倜傥。此人正是阮郁。

正当有人为他方才的笛声发出赞誉时,一位肥头大耳的员外站起来,对亭中的白衣女子高声道:“鄙人从荆州专程赶来,只求与姑娘对酒纵歌,这里是黄金千两,请姑娘笑纳。”

此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位官员模样的人站起,朗声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姑娘乃天下第一等才女,下官带来百卷书籍,赠与姑娘,希望能与姑娘对坐清谈,研讨琴棋书画。”

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表达来意,那白衣女字听了一会儿便飘然离去。少顷,两位标致的丫鬟走出院门,从河对岸将小船划过来,一位丫鬟娇滴滴地道:“请方才吹笛的公子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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