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儿女心事(4)

歌声飘至大厅“……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在轻声里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是在彼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闵洁哼着齐秦的歌快乐地下楼。

祝贺平对女儿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客气了。她说:“洁洁,妈妈不是反对你跟陈正言来往,而是怕你想出毛病来。正言这孩子又是的,这么长时间不来封信。”

来不来信与你何干?她在心里特别反感。她知道母亲在套她,无非是想知道进展情况。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没好气地说:“谁说陈正言没来信?他最近就来了一封信。”

母亲来了精神。一看就知道她想看信。

“妈,你想不想看信。”闵洁欲擒故纵地说。

还用问?

“好,我去拿。”闵洁起身上楼。

接过信,祝贺平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她在一旁偷偷笑起来。

不对劲,不象是信。

不是信,是陈正言发表在光明网上的一篇言论,题目是:落井下石与锦上添花。

祝贺平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横看竖看都像在说她,把她说成是那种落井下石、见利忘义的小人……不看了,她把信扔在地上,说:“这是什么信?分明是污辱人格。”

闵洁噗哧地一下子笑出声音来。

见女儿的神态就知道又在搞恶作剧。祝贺平生气地说:“我懒管你,享福受罪是你自己。”

就是要这句话。虽然是句生气的话,但意思明了。不管,等于放行,等于给她发了准恋证。

等的就是这一天。闵洁拥抱着母亲深情地说:“我的好妈妈。”

解放了。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小洁,打电话把你哥找回。”父亲旧话重提。

“好的。”她爽快地答应。这时候干什么都乐意。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闵洁熟稔地挂通了电话。

怎么不是大哥的声音?

她以为打错了电话,正要挂机,电话里出现闵元文的声音:“喂,是小洁吧?”

“是的,大哥,你搞什么名堂?”闵洁娇嗔质问:“电话怎么在别人手里?”

“这你就不懂了。大哥是老大,老大还接电话?”闵元文得意地说。

“什么老大,我看你是黑老大。”闵洁快言快语地说。

兄妹俩情深似海。她知道大哥永远不会生她气。大哥是她的保护神,从小到大都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人欺负。小时候,有一伙高年级的同学抢了她手中的玩具。闵元文放学后见小妹在路上哭泣,问清原由后,奋不顾身地追人家。这伙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来他们人多,二来个子比他高大。他不管你人多势众,冲上前去拼命。是鸡蛋碰石头,他被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这伙人得意地走了。没想到他从地上爬起,顺手拿走西瓜摊上的一把切刀,追上前一顿乱砍。人多怎么样?遇上了不要命的必败无疑。这伙人乖乖地交出玩具并俯首称臣。从此名声大振,不仅没人敢惹他,而且还没有人敢惹她。他为此付出了惨重在代价――留学察看一年。如果不是父母掏钱付医药费迅速,开除学籍是铁板钉钉的事。自此之后,老师不管他,同学不惹他,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他真的变坏了,坏得臭不可闻。怎么办?父母决定让其当兵。又不够年龄。只好做手脚改出生年月。十五岁不到,他就进了人民军队的大本营。在部队最初几个月还有三分热血,新鲜感消失后恶习显现出来。站岗时,他用刺刀把当地一名还算是人物的人捅得肚肠冒出一大截。如果枪膛有子弹,他根本就不会用刺刀。怎么这样心狠手辣?父母没有想到,部队首长更没有想到。他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谁还敢要他?念在他还占了几分理,看在他父母拿出了全部积蓄的份上,部队给了他一个小处分(没有放进档案里)提前让他复员。他是城镇复员军人,按政策国家必须安排工作。谁家的孩子谁家抱,他顺理成章地进了父亲所在的单位――公安处。为了回避,于是就把他安排到市公安局刑警队。他这种性格在公安吃得香,加之他的父亲是老上级,不几年功夫当上了大队长。虽然不是局领导班子成员,但他可以当天子区公安局的家。谁见到他都得喊他文哥,不准喊他的职务。他嫌职务太小,他说他父亲的小司机都是副科级。当不了大官但不能不玩大官的味道,他学起了老子的架式,也有专车、司机、秘书。他坐的车比父亲高级,玩的味也比父亲足。开始父亲是他的偶像,现在瞧不起父亲;谁都瞧不起。试问,谁能餐餐上餐馆夜夜当新郎?只有他――闵元文才有这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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