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妹恩怨(9)

洪政理屈词穷,碰了一鼻了灰。

这是碰到讲道理的还听你讲道理。

蔡峰就没有这个雅兴,他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他拿着人民日报内参对公安局长闵得方发指示:“把陈正言给我抓起来,他在造谣、诬蔑市委领导,影响都宁的投资环境。”

居然这么严重?

什么文章?一篇评论文章,标题是《从民谣看党内民主》。文章引用了都宁的著名民谣――都宁一大怪,书记市长怕老蔡……难怪蔡峰恼羞成怒。

公安局扑了空。陈正言提前跑了。

通风报信的人是闵得方的女儿闵洁。

有本事不跑?

那是匹夫之勇。不跑不行,蔡峰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跑并不是怕他,而是寻找正义。

正言答应母亲暂时不回都宁。

华容放心地放下电话。

今天要会见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不然不会到会议室。

一般人包括妻子来看他都是在会见室相见。这个时候没有人来看他。朋友都是退避三舍,躲了起来。人在落难时没有朋友。有酒有肉多朋友,落难何曾现一人。不要怪朋友势利,现在是商品经济,不现实就不能生存,不势利就不能效地保护自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美国总统尼克松的名言。任何时候生存是第一需要;不仅要生存,还要生存得有质量。为了质量,不出卖朋友就是几百个好了。

只有妻子才是患难与共的战友。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实践检验这是句屁话,应改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比翼飞。华容是定期来看他,给他送吃的送穿的,关键是送去了精神的安慰。

只有找他的人没有看他的人。找他是找麻烦。找他都是公事公办的人。找一次,他的身价就要降一次。人大的人来了,宣布取消他的省市县人大代表资格;纪委的人来了,让他在开除党籍的决定书上签字……他怕来人,来一次他就要伤心一次,就要哭一次。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次次都是致命伤。他把开除党籍的决定书撕得粉碎,抛向天空;然后仰天长鸣――我陈文翰冤枉了。谁人能听到他的哭泣。他哭了三天三夜,直到无泪无声。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赤条条无牵挂。还有球籍,没有办法能剥夺他在地球的生存权利。华容说,想通一点,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现在是一名实打实的囚徒,没有官职,没有组织,没有名份。这样也好,“我是囚徒我怕谁?”

他坦然地面对一切。

门被推开。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胡小娥面露微笑地向他点头。旁边还有一个陪同人员,他的准亲家――闵得方。

条件反射――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来干什么?看笑话。不可能,看笑话不会微笑。是笑里藏刀?有几分像。

见他进门,胡小娥冲上前去要跟他握手。被他拒绝了。“蔡夫人,我的手肮脏,我怕玷污了你高贵的手。”他揶揄地说。

“陈文翰,你放老实点,胡主席是好心来看你……”闵得方不说话没有人把他当哑巴。

这时没有亲家。当然他也不会承认有这层关系。

胡主席指的是胡小娥。她是市工行工会主席。

胡小娥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制止地说:“闵局长,我们姐弟俩说话外人不要插话。你去忙你的。”

胡小娥脸色难看。

闵得方的脸色更难看――红一块白一块。

马屁拍到了大腿上。

闹了半天他是外人。公安局长比囚犯不如?他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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