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落尘辉来说,这目光就是行动的信号。
“来吧,让所有该发生的都发生吧。”他躲在圣殿二层一根廊柱背后咬牙低语,眯缝起锐利的目光,拉满弓的手指一松,闪着寒光的羽箭尖啸着激射出去。
一箭既出,不可回头,落尘旭的后心就是它的唯一目标。面对帝圣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沧海体内蓄积到饱和的不安与焦躁轰然爆裂了。本来匍匐在地的他突然弹身跃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穿过武士的刀剑之林,高高地冲向帝圣若有若无的身躯。于是落尘辉吃惊地看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帝圣之魂的幽光里,但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人,他就被帝圣轻巧地挥手挡开,狼狈地凌空跌落到落尘旭身后,刚好挡住他的后心。
可是箭已经到了。
沧海挣扎着,还没来得及爬起身,箭就深深扎进他胸前,随着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父王的反应比儿子快,他猛地拽起儿子,把他拖到身后护住,长剑已经出鞘在手,嘴里大声喊出武士的名字。武士们有的跳上台阶,有的飞快地向箭来的方向冲去。人群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他们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变故太突然,来不及随机应 .,更无从审 .度势,隐蔽在各处的落尘辉的亲信们纷纷呐喊着领兵冲杀出来。父王的长剑一指,号角立刻高声吹起,远处的将领听到后会带兵迅速赶来。落尘辉已经离开那根廊柱飞快地冲向高处,他义无返顾地出现在与圣坛遥遥相对的塔楼的了望台上扬声高喊:“我不想请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我这是公平竞争,王位传长不传幼的陋习早就该废止了!
我万分景仰的先祖帝圣,还有父王,我要让你们认清我的实力!”
帝圣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安静地想自己的心事。
厮杀迅速蔓延,士兵们嘶吼着互相杀戮,血染红了铠甲,也喷到近在咫尺的子民身上。看到不时飞溅和流淌出的鲜血,目瞪口呆的民众们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惊叫嚎哭着四散奔逃。但是人太多了,恐惧使他们失去理智,许多人踩到别人身上,又很快被别人踩倒,广场上一片混乱。观礼席上更是乱成一团,有叛乱的士兵已经冲进席位去刺杀那些保守的守旧派,他们都是落尘辉将来登上王位的绊脚石。落尘旭焦急地扶起沧海,朝着箭射来的方向痛心地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流血?你们想要就把王位拿去,就是不要让人流血!”
这就是从小隔着一堵墙壁以默契的敲打亲密交谈的好朋友在若干年后盼来的第一次相见吗?落尘旭痛彻心肺,眼中涌满泪水。
看到这个场景,落尘耀锋利的佩剑突然架在已无还手之力的沧海的脖子上,痛恨地命令:“报上你的名字!”
“沧海”沧海边回答边奋力抓紧落尘旭的手臂,艰难地说:“让我死”
“你的罪死千万次都不足以抵消!”落尘耀声音冰冷。这个强权的君王,他素来以冷酷和严厉的刑罚著称。落在他的手里,谁都能想象得到将会受到怎样漫长非人的折磨,特别是竟然有臣服国的人质敢造反。他们只能臣服,他们把自己的大皇子送进落尘帝国的离宫就是为了表示臣服!这一点,沧海很清楚,落尘旭也很清楚。
“旭!”沧海全身都在颤抖,混乱的目光中满是恳求,“让我死”落尘旭看着他,明白了他眼里的渴望,他眼含热泪,一咬牙猛然抓住父王佩剑的剑身在沧海颈项间飞速一划,飞溅的血是温热的,而沧海的眼眸却冷了,生命之火在不能实现的无限憧憬中轻易熄灭。锋利的剑身在落尘旭掌中留下深深的伤口,锥心刺骨的痛啊沧海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一只黑鸟就扑头盖脸地俯冲下来,他惊慌地抬臂去挡,落尘旭扬手射出道光箭将黑鸟射杀成飞散的粉末:“快走!”又拍出一轮光环将沧海瞬间送出去很远。落尘耀的目光也在那一刻渐渐变冷,这不是他想要的落尘帝国未来的王。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有怜悯和无知。他看到落尘辉挥舞着手里的刀,砍倒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目光坚定地向圣坛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