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然后大笑,“送子夫神医回离宫,好好照顾,谁敢怠慢决不轻饶。”
子夫慈成了离宫里的贵族,再回离宫,房间里焕然一新,该有的都添齐了,用不上的也摆了不少。守卫们也对他和颜悦色。
他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拿了扫帚去院子里打扫越积越多的落叶,没两下扫帚就被其他屋里的人抢过去,殷勤地说:“上面吩咐下来,有什么杂事都不用您动手,好好研究您的医书就行了。”
子夫慈无趣地整了整衣袖,朝当初年轻人住的房间走去,房间里的人受宠若惊地迎出来,子夫慈指着他惊讶了半天,那人赶紧说:“您要找的是横波国新送来的皇长子吧,他已经被移去最东头那间房了。”边说边在前面慌张引路。
子夫慈问:“当初不是你住那间吗?”那人低头不语。
最东头的厢房是整个离宫里最狭小最晦暗的一间,总是透着股潮湿的味道,进去后要好半天才能看清东西,子夫慈发现小男孩蜷缩在床上,一摸,额头烫得厉害,小男孩想睁开眼睛,勉强睁到一半又昏沉沉睡过去。
子夫慈抱着小男孩急急忙忙朝自己房间走去,有守卫出来阻止:“离宫里的人是不能来往过密的,你准备让他跟你同住吗?”
子夫慈脚步不停:“那我跟他换一间住好了。”
守卫为难。
角错把这件事说给落尘耀听,落尘耀大口嚼着嘴里的东西笑着说:“他腰杆倒硬起来了。”
角错笑容满面:“不过这人还真是神了,一剂药就让小家伙活蹦乱跳。”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落尘耀不以为然,转而问,“你确信那孩子是普通人?”
“确信。”
“那他们爱住一起就住一起吧,有了感情就成了弱点,我正愁他油盐不进呢。”
“是,王说得有理。”
“另外给他找点事做,以后常到离宫里让小家伙尝尝滋味,既让他练了手也不会闲得无聊,明白吗?”
“明白,王考虑得周到。”角错依旧笑容满面,躬身退出去安排人去离宫传话。
小男孩虽然不像角错说得那样活蹦乱跳,但也好得差不多了,正拥着被子坐在子夫慈的床上有滋有味地喝粥,子夫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沧海。”含着粥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多大了?”
“五岁。”
子夫慈默然,替他擦了擦嘴角:“不用喝得这么急。”
沧海委屈:“一来这里就没吃过好东西,以前在宫里,我才懒得喝粥,他们怎么还不来接我?”
“等你长到二三十岁就会有人来换你了。”子夫慈接过粥碗,递毛巾给他擦嘴。
沧海不信:“才不会!来之前父王说了,就是来看看皇叔的,过两天就回去,说不定在我生病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已经来过了。”
子夫慈把粥碗放去桌上,又坐回来,问他:“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沧海摇头。
“好,那我告诉你,在离宫。”
沧海快活地抢过话头:“啊,我知道了,离宫,我在门口看到这两个字了,那门自己就从墙上打开了,很厉害!”
“听我把话说完!”子夫慈严肃地继续说,“这里是落尘帝国的离宫。落尘帝国十分强大,因为有帝圣之灵的护佑能翻山跨海远征,许多国家都不得不俯首称臣。
但落尘的王还不放心,就修建了这座离宫,附属国不但要年年进贡,还要把每一代的皇长子送来离宫做人质以表达忠诚。”他环顾四周,“这里,不过是个牢笼。”
沧海呆住,过会儿哇哇大哭,子夫慈不再说什么,起身去洗碗。
但沧海还是盼着,总是站在院子里张望,从秋站到冬,从冬站到来年春天,又从春站到夏,有点什么动静都会激动紧张,但什么都没盼来,故国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有什么东西都是守卫送进来,来人的面都见不到,只从守卫的闲聊里听说婉娘娘经过有惊无险的十月怀胎就快临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