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一吵架就肚子饿,幸好送餐及时到了。酒店服务生一直送到餐厅,摆好餐具才离开。结果她面前那份是海鲜饭,她不满:“我要吃披萨!”
“小孩子乖乖吃饭!”
她拗不过,只好坐下来吃,折腾了大半宿,也确实饿了。海鲜饭很好吃,用料实在,味道也地道。他吃的是牛扒,餐盘旁搁着杯红酒,她不假思索拿起来一仰脖子就喝掉了。
纪南方一怔,她已经喝完了,拿餐巾拭了拭嘴角,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望着他,十分无辜的样子。
“这是82年的Latour。”
“那又怎么样?”
“有你这样牛饮的吗?”
“假洋鬼子,假作派!我为什么非得把舌头卷起来,一点点地啜?”她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卷舌头的鬼脸。把舌头真正卷得像小管,又像是一条蛇,小小的,红色的,带着异样的妖艳,或许有点凉凉的果子香气,其实是酒香。纪南方只觉得真像条小蛇,似乎嗖嗖地往人眼睛里钻,尔后又往人心里钻。
他一晚上都有些心浮气躁,到这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叶慎守,你安静会儿行不行?”
话出了口他又后悔,但守守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自以为是笑眯眯地问:“你今天打牌输了钱是不是?”
他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未置可否。
吃饱了,守守也觉得高兴一点了,无所事事窝在视听室沙发里,抱着膝看他蹲在地上调试功放。没想到平常最修边幅的纪三公子,还有捋起袖子干活的时候。他低头认真做事,有几缕额发垂下来,并不显得凌乱,反倒看起来顺眼很多,起码守守觉得顺眼很多――她永远觉得哥哥们的朋友太稳重、太无动于衷,个个好似泰山崩于前不色变,多可怕。
“放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她跃跃欲试,“看看是不是真的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
他头都没抬:“要听自己去找。”
她一想到那堆山填海样的CD就头晕:“太多了,怎么找啊?”
“C字栏,往右第四格或第五格,都是她的CD。”
她一时矫舌:“这么厉害,你都记得?”
他仍旧头都没抬:“该记得的东西,我从来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