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真不该?这种浑水,但有那么一刻她心软了,因为自己也曾动过这样的傻念头,在易长宁不顾而去的那一刹那。
张可茹住在私家医院,她的经纪公司很小心,并没有让传媒发现这件事。守守带了一束花去,张可茹瘦了很多,一张脸更显得只有巴掌大,没有化妆,脸色显得很苍白,看到守守的那一刹那,眼底里只有一片茫然,倒显得有种少女般的稚气。
守守把花插起来,张可茹终于怯怯地问:“他还好吗?”
守守整理着花枝,新鲜的红玫瑰,绽放得那样艳丽,那样甜美,可是,明天就会凋谢了。如同大堂兄所说,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上美好的东西,从来没办法长久。
张可茹见她不说话,有点慌张,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守守在椅子上坐下来,凝视着张可茹漂亮的大眼睛,然后叹了口气。
张可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把纪南方这么多年的女朋友们描述了一遍,有些是她亲眼见到的,有些是她听说的,有的美得惊人,有的也不怎么美,最长的断断续续跟了纪南方差不多两年,最短的不过两三天。分手的时候也有人哭闹,但纪南方处理得挺漂亮,他出手大方,从来不在钱上头吝啬。
最后张可茹说:“谢谢你,我明白了。”她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如同刚刚睡醒的样子,眼里渐渐浮起悲哀,“我知道我这样不应该,可我没有办法。”
守守想起小时候读过的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是真的很爱很爱,才会有这种勇气,把一颗真心捧上,任由人践踏。
回家后她给纪南方打了个电话,他那端人声嘈杂,说笑声、洗牌声……热闹非凡,一听就是在牌桌上。守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生气:“纪南方!我有要紧事找你。”
“啊?”他从来没听过她这种口气,一时倒觉得意外。电话里都听得见那边有人嚷:“南方,四筒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他似乎起身,离开牌桌走向安静点的地方,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他还是觉得莫明其妙,“到底什么事?”
“反正是要紧事,”她绷着声音也绷着脸,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可是仍旧气鼓鼓的:“你现在马上出来见我,现在!”
她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是一想到张可茹,她总会想到自己。
这样没有出息,这样没有尊严,可是没有办法,只哀哀地等着那个人转过头来,但偏偏他永远也不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