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绝对是个聪明绝顶的实干家,小小的身子里蕴藏着极大的智慧和热情,一个个富有创建性的想法层出不穷,她从中外浩瀚的音乐海洋里精心挑选出一组组乐曲,与醉猫一起编配,她说:“现代人都很浮燥,没有人会在剧场里听你慢腾腾地抒发古典情怀,行业竞争,股票跌涨,买卖赚赔,失恋热恋,下岗上岗,现代人都跟上足了发条似的,谁也没法安静下来,你必须适应他,按他的脚步他的节奏,咚咚咚,嘣嘣嘣……”蜜糖边说边敲着架子鼓,“就是这样,我们用浓烈的色彩,用狂热的节奏,把观众心中的情绪调动起来!”
“说得好!”醉猫大叫:“我们一拍即合!”
大幅广告打出来了,报纸电台为首场演出猛劲儿宣传,票价不贵,工薪阶层都能接受,而且绝对无赠票,省市领导,亲朋好友,你想来你就得掏钱,别人为你掏也行,那是你的事。这是蜜糖下的死令。要想打出独有的品牌,你心不硬可不成。
于是陶之野和方乐馨都掏钱买票来为女儿捧场。首场票于开演前三天已全部售出。醉猫乐得差点心脏出问题,他说:“真没想到啊!太令人振奋了!我说师妹,是不是我们的票价定得有点低了?我们低估了人们钱包的重量,是不是重新调整一下?”
“不行!”董事长斩钉截铁地:“做生意的宗旨信誉第一,既然我们公布了票价,绝不能轻易上涨,当然,我们也不打折!”
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第一首乐曲名为《春天的生日》,由醉猫作曲,女子乐坊全体合奏,十六个美丽女孩身着雅致的演出服,梳着俏丽的发式,而蜜糖是其中的灵魂人物,她时而弹钢琴,时而吹笛,好像天国花园里的一个无拘无束,天真浪漫的俏精灵,观众掌声不断,演出进行到下半场时,有三排观众突然集体离去,怎么回事?难道……难道他们觉得无聊吗?醉猫扒着侧幕条紧张地朝台下看,台上的蜜糖也注意到了,但她没在乎,大多数观众不是都在吗?她和她的女子乐队要做
的就是紧紧抓住这些人,把他们牢牢钉在椅子上。她们起劲儿演奏着,大约五分钟后,那些离去的人全都回来了,每人手上捧着一大捧鲜花……
接下来的场面要多感人有多感人,一曲奏罢,他们蜂拥上台献花,其中竟有方乐馨,她热烈地拥抱了蜜糖,把鲜花、祝福和爱一并送给她。
于是,更多的观众出去买花,把附近几家花店的鲜花全买光了。
演出结束了,全体演奏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醉猫来不及喝口庆功酒,就被一些演出公司的老板拉去签演出合同,蜜糖带姑娘们又来到蓝房子,陶之野为她们订了一只双层大蛋糕,有姑娘发出最愉快的尖叫:“哦!太好了,我们正饿着!”
“陶伯伯是最可爱的伯伯!”有姑娘撒着娇。
“嗯,这话我最爱听。”陶之野打开一只盒子,里面装着红蜡烛:“一共十六支,你们正好是十六位,来,你们自己动手,插到蛋糕上。”
“等等!”蜜糖道,她这会儿异常平静,“别把蜡烛插上,每人拿一支,拿到手上。”
咖啡屋的灯一个一个地熄灭了,小屋陷入完全彻底的黑暗中,人们停止了说笑,静得仿佛连呼吸也没有了。忽然,一支蜡烛点亮了,一支、两支,三支……十六支红蜡烛照着十六个青春女孩的脸。
陶之野和方乐馨静静欣赏着这最美最动人的画面。
电话铃响,方乐馨拿起来,听了一会儿,轻声唤蜜糖:“陶音,找你的。”
蜜糖深深地沉浸在一份优美的情绪里,她头也没回地说:“告诉他我不在,不管他是谁。”
方乐馨低声跟电话里的人交谈着,然后放下听筒。
“爸爸,”蜜糖轻声说:“还记得你给我上的第一堂音乐课吗?那时我5 岁,我问你,音乐是什么,你说,音乐是百合花对春天说的悄悄话,是小鸟对风儿唱的歌,是天上的星星学着亮晶晶的小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后来,我12岁时,弹钢琴占满了我的课余时间,我发誓再也不学琴了,你对我说,别把音乐丢下,有一天你会需要它的。我大声问你音乐到底是什么,我干嘛需要它,你说音乐是黑夜里的圣火,是你和我心中流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