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芃随跑堂刚走到厨房边,便被常卫国拦住,随他进了掌柜室,两人双手紧握,压抑的激情倾刻奔涌而出。
“老常,我太想念同志们了,大家都好吧?”温芃话语急迫。
“好!都好!家里人都盼你的消息哩!”常卫国握手的劲太大,温芃不禁疼得叫出声来,他这才赶忙把手松开。
“我不能在此久留,身边有尾巴,请速设法转告长沙市委,他们已经暴露,叛徒已供出他们的地址,叫他们尽快转移,要快,一定要快!”
常卫国的脸即刻冰冻,口气变得十分严峻:“我这就去通知长沙地下党的同志,叫他们全部变更住址,隐蔽起来。”
“请转告组织,大叛徒郎玉昆已在特校任校长,近期神秘离校,似有重大任务在身,一旦弄清真情,我将速报。”
“上级已给我配备一部电台,若有急情,可以向我发报,我的收报频率定在13.7MC。通联时间暂定在每周周末最后一天的晚上21点整。过了21点收不到你的讯号,我便关机。”
“我记住了。”温芃又一次紧握常卫国的手,恋恋不舍地说:“注意安全,多保重!”
“你也是。”常卫国充满深情地望着她,好像要把她的轮廓深印在脑子里。
罗波酒足饭饱以后,便叫司机开车去军统湖南站,并叫温芃一同前去,她正欲实地看他们交接材料,当然乐得同往,材料交接在军统湖南站站长室进行,前后不过10分钟。站长对罗波说:
“敌人的秘密材料全在里面,动手时若需要我们配合,请罗校长通知一声,有功别独贪芃!”他的一串哈哈声还未消失,罗波已急急地上了吉普车,司机开车疾驰而去。
车内的罗波洋洋自得地说:“小温。你别小瞧这里面只几张纸,这可是共党七八条人命呢!”
“看你这神态,好像已胜券在握了。”温芃是弦外有音。
“共党是插翅难飞!”罗波攥着拳头,凶狠很地说。
温芃再没搭腔,她在心里默默祷告常卫国能尽快通知长沙地下党的同志们,以让他们尽快脱离危险。
酒精在罗波脑中发挥了作用,让他昏昏欲睡,温芃望着鼾声大作的罗波,恨不得立即抢下他手中的材料,把这个丑类置于死地,要不是有长期潜伏的任务在身,她真会这么做!
吉普车赶回湖区特校,已是掌灯时分,一直在焦急等待罗波归来的罗遥拿到罗波递进来的材料,心中才觉松了口气。
“温芃去电报局向父母发了电报?”罗遥问。
“发了,电文我还过目了哩!”
“她还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水云天酒楼吃烧桂鱼。”
“你掏的钱?”
“我掏不起……”罗波有点尴尬。
“没出息!”
“她财大气粗,我怎敢比!”
“你没陪她在城里玩玩”
“哪有时间……”罗波神情为之低沉,“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这样的机会我以后会常给你提供的,就看你小子有没有勾人芳心的本事!”
“我真有点担心哩……”
“说你没出息吧,”
“她家太有钱,怕瞧不起我!”
“事在人为嘛!”
“事在人为……”罗波在心里玩味这句话。
有的读者会问:冷月的父母真是富商,他们真的住在南京?冷月出生于富商之家不假,她的父母住在南京也是真的,只不过她在读大学时,追求进步,已经加入了共产党。对于女儿在国共合作时期参加八路军,冷月的父母还算开明,并没有指责反对,只是提醒女儿注意人身安全。枪子儿是不认人的,她是冷家一颗独苗,在部队过不惯,可以随时回南京的家。后来她离开部队去英国留学,她父母还为之一喜,以为她总算是脱离了危险,远离了炮火。谁知她回国后却失去了联系,冷月在长沙发报真的是为让父母放心,同时也是防止万一自己出现什么意外,她父母也会采取相应的行动。至于她入校时档案里的一些其他相关材料,则是部队为她今后顺利潜伏而编造的,翁海潮编织的这些材料可谓是天衣无缝,局外人是很难窥出其中的破绽的,就是那个认她做干女儿的义父,也是确有其人,只不过是我们地下党的同志假扮的,这个同志也果有神通,当真和南京要员有来往,为以后冷月打入军统高层还真发挥了作用。
常卫国接到冷月的密报后,一方面电告延安,一方面迅速通知长沙市委的领导转移,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最终还是被捕,可问题却出在市委主要负责人身上,他在长沙有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转移后还经常保持和她的联系,他没料到这个女人已被叛徒胁迫控制,所以,他和长沙地下党的行踪依然还是被军统掌握。一旦时局的发展允许军统觉得可以动手,长沙地下党仍然是难逃厄运。所以,虽然冷月及时地获取了敌人的情报。但由于长沙地下党的主要负责人没有果断地按上级指示办事,致使被军统全部收监,以致最后为了营救他们出狱,还让冷月血染黄沙,险遭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