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官又点头:“一定要看!”他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还有些洋洋得意。
“夫人”的口气冷得像冰:“只怕你打开了,就没胆量合拢!”
“管家”嗖地从腰间拔出手枪,厉声喝道:“看你们谁敢检查手提箱!”
“管家”的举动,反倒引起了尉官更大的怀疑,他上前用手推开“管家”的手枪,奸笑着说:“咱们弟兄在黄河上见这玩意多了,吓不住我们的!请夫人自己打开箱子,免得我们弟兄鲁莽。”
“夫人”向“管家”示意,让他收回手枪,见他收回了枪,便轻叹一声:“我也不为难你们例行公事,可我事先提醒你们,看后手别发抖!”随后,她拿出一个精致的用丝线缠绕的钥匙,把手提箱打开。
尉官的手电筒光立即照亮了手提箱,箱内并无他物,只有一封公函,尉官借着灯光一看,只见公函封面题头:“国民党山西省政府阎锡山长官亲启”,公函的漆口处盖有国民党青天白日章。左边上方函口还印有一个蓝色的“秘”字。
尉官的手果真有点抖了,他身后的几个国民党兵看看神情不屑的“夫人”,又看看箱中的公函,不禁都后退了几步。
尉官深知今天是肯定遇到了硬对手,他听上峰说过只有国民政府派出的要员才能持有盖有国民政府青天白日公章的公函,而且这封政府公函直呈山西阎长官,可见持函之人来头不小,尉官顿时慌了神,双膝发软,跌跪船板上,可怜巴巴地说:
“夫人请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夫人,请务必网开一面。”
说完便头挨船板,不敢再仰视,其他几个当兵的一看头跪下了,便知趣地全都跪在了船板上,一个劲地求“夫人”开恩。
“管家”又掏出了手枪,指点着那个尉官说:“早就告诉你,打开了就怕你没胆量合拢,可你就是不听!仅凭你不识相地冲撞太太,我就可以一枪崩了你!”
“那是!那是!”尉官连连作揖,畏惧地瞅着“管家”的枪口,那神态分明告诉“管家”:你老人家千万留神,别走火!
“夫人”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她向“管家”以目示意:“算了吧!他们也是听差的,咱们犯不着和他们较真,就放他们走吧!”
“不是太太发话,我今天可真饶不了你们!”“管家”大吼一声:“还不快滚!”
尉官爬起来,正要带着几个士兵离船,刚走上跳板,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又返转回来,走到“管家”身边,壮着胆子说:“这位管家好面熟呀,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管家”心里一沉,发现对手是个难缠的家伙,于是口气更硬:“怎么,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我想起来了,这位管家上个月也是坐船过黄河,也在这里被我碰到检查,可我记得管家那天是商人身份,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太太的管家了?”尉官好像发现了破绽,说话也来了精气神。
“管家”反攻为守:“老子换身份关你什么事?未必还要提前通知你这种下水货!”
冷月怕和他们在此纠缠再生事端,便上前几步,把手中的一个蓝白相间的本子往尉官面前一甩:“我真佩服你这个小小的当差,看了我们给阎长官的公函,还不依不饶,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党国利益高于一切!”
没容他缓过神来,冷月上前就是几耳光,打得那尉官眼冒金星,他抖索索地从船板上打开那本子一看,原来是“牺盟会”工作证,他就是再笨,也是知道“牺盟会”的人是阎长官的亲信死党,持有这种证件的人让他这个小尉官在地球上消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他不敢再在船上逗留,慌不择路地跑下了跳板,上了巡江快艇,马上命令开船,在汽艇和木船离开的时候,尉官和士兵们还向“夫人”和“管家”敬礼。
望着远去的快艇,冷月从内心深处呼出一口长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打湿了旗袍的后背。
常卫国咬着腮帮说:“今后可要提防这个王八蛋!他以后还会要节外生枝的!”
冷月说:“你以后在黄河上常来常往,这次不从根本上把他征服,他以后还会刁难!以前常听人说阎老西难缠,没想到他手下的一个小尉官都有这般牛皮糖的磨劲,真是让我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