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延安收到不明电波(2)

“可电文又为什么加密呢?”

“这正说明03号报务员既要让我们收听到他,而又不愿意让其他人收到后,知道电报内容。”

翁海潮不动声色地再问:“03号报务员为什么就知道我们会监听15.8MC频率?”

张秋生答得胸有成竹:“这就证明03号报务员是个老手,他很清楚,民用、商用频率是很多监听单位都要监听的波段,以便收取他们需要的商业情报,再说这些电台所发电报全是明码,不加密,监听单位可以省很多事。”

翁主任步步紧逼:“我是说,03号为什么就一定知道我们会监听到他的电台讯号?”

张秋生淡淡一笑:“其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所以才早中晚重复发一份电报,但愈是这样,就愈反映了他内心的急迫,这愈证明这份三次重发的电报的内容重要。”

翁海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你认为03号是什么类型的人?国民党,投降派,还是自己人?当然也不排斥发报者是日本人。他这份电报是发给延安的谁?他电报的内容是反映情况,还是对延安有所请求?是敌人无事生非,故意把水搅浑的卑劣之举,还是革命人士于危难中呼请我们帮助?”

张秋生略为沉思了一会儿说:“在密报未破开前,您提的问题都还是个迷。不过我有个直感,03号不是敌人,很可能是自己人,而且是个一直在想和我们取得联系的自己人。”

翁海潮突然严肃起来:“干我们这行直感不能代替结论,请谈谈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有三:第一,他明语呼叫,加密发报,说明他对我们负责,他不希望不加密的电报内容满天飞;第二,他为了和延安取得联系,不惜重复发报,企盼我们总有机会抄到他的电报。于是独家占有他电报内容;第三,以前在我们白区和苏区地下党被破坏后,藏有电台的同志一时和组织失去了联系,为了再次和上级接上头,也有过他们在原来联系的通联时间里,用原来使用过的频率盲呼,以及在商业民用频率盲呼寻找知音。所以,我不排斥他是自己人。”

翁主任是个十分严谨的人,决不容许疏忽任何漏洞:“如果他是自己人,又有电台,以前就一定会和苏区总台和延安总台有过联络,那么你这个‘神听’对他电台的音质和发报手法有印象吗?”

张秋生为之愕然,他没想到主任想得这样细,问得这样深,心中顿生佩服,他早就知道翁海潮是我军电讯密码专家,是个“思路缜密不容蚊子飞过的人”,现在他算是领教了。他偏着头想了想,极快地把大脑中熟悉的电码声迅速排列,最后,他实在找不出对03号报务员的印象,只能是摇摇头。在摇头的时候,他已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他为自己刚才的判断近于武断而后悔。而一向对部属要求十分严格的翁主任,是绝不会允许一个科长武断误事的。

翁海潮的脸色并没有多云变阴天,更没有暴风骤雨,而是绽开了笑容:“小张,今天和君一席谈,让我受益匪浅。你的许多看法我都是赞同的,只是为了能想得更深更细,更准些,我才故意反问!看把你紧张的,头上都冒汗了,快擦擦,我有那么严厉么?”

“您提的问题出乎我所料,又容不得我躲闪,但又确实是我的思索中的疏漏,所以……”张秋生双颊绯红,低着头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翁海潮在室内踱起小步,既像提问,更像自语:“03号把电文加密,他就不担心,我们即使收到电台讯号,而破不开密码,他通报讯息的目的还是不能达到?”

“我也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张秋生的神态已恢复了正常,“出于保密,他对电文不能不加密,但加了密,我们在短时间内很难破开密码,他的希望也只能落空,也许他对延安充分信任,知道有解密高手,一定能破开他的密码。”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断,我分析这个03号也是在冒险一搏,他希望延安的监听单位在电波的海洋里捞到他这根‘针’,这就更增加了我对他发出的这份加密电报的兴趣。张科长,你以为我们对这个未知数应该采取何种对策?”翁主任在他面前停住,把一个重重的问号摔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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