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的声音(4)

在准备演讲时,查理·米切尔森并不觉得它有多重要;不过演讲播出后的良好效果让他十分震惊。他说:"人们都开始相信罗斯福能在黑暗中洞察一切。"尽管后来詹姆斯·法利和罗斯福的关系变得很糟糕,他还是写道,若单从影响来看,这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总统演讲,"历史上没有任何一次演讲能够激起如此大的反应,它激起了民众发自内心的激情与合作意识"。詹姆斯·法利指出,人们很容易将罗斯福的成功归功于民众信心的恢复,并认为信心的恢复是必然;"但是很显然,如果人们持续陷入恐慌,整个经济和金融市场也会陷入混乱"。埃德蒙·威尔逊再次错看了罗斯福。尽管他很专业地指出罗斯福带点"做作而乐观的语调",但是,他的私人笔记显示,他误解了罗斯福的演讲。威尔逊写道:"在罗斯福强调某些句子时,那种差强人意的方式要么过于女性化,要么就是信心不是很足;尽管演讲非常清楚简洁,但是我注意到,他的讲法和普通广播播音员没什么两样。"但是,罗斯福的方式即将成为广播的标准要求,这种标准要求演讲带有非正式谈话的特性-- 它远比声音洪亮的传统演讲更有效。查尔斯·库格林神父还是罗斯福热心支持者,他告诉麦金太尔:"罗斯福是个天生的广播艺术家。" 美国人民的反应惊人的一致,他们感到新总统好像出现在了客厅里,"在家里同我进行了一场私密的谈话",一个俄克拉荷马人这样写道,而这行字几乎出现在了罗斯福图书馆数千封民众来信的每一封上面。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给总统的第一封信;有些则承认曾投过胡佛一票,但现在已转而支持罗斯福。就好像一个布鲁克林人总结的那样:"炉边谈话很舒适、很人性化,而它正是这个国家需要的_。" 有6 000 万听众的广播效果是显而易见。演讲次日,也就是3 月13 日,据当天的新闻报道,美国人在银行门前排起了长队,纷纷把钱从床垫下拿出来重新存到银行。两周前,同样的这批人还对银行完全失去了信任,并目睹自己的财富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现在,为了将余款存进他们重新寄予厚望的银行,他们耐心地排着队。纽约证券交易所休市近两周后,当日开盘上涨了50% ,创下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单日最大涨幅。在一周之内,不久前关闭的银行中有75% 重新开业。当月早些时候,已宣告倒闭的数千家银行还在维持原状;然而,重新开业的银行数甚至超出了新政支持者最乐观的预期。即便是和民众的关系有所加强,罗斯福仍知道自己天赋有限。虽然有人记得他每周都会发表广播演讲,但实际上,1933 年罗斯福只发表了4 次炉边谈话。而在就任总统的12 年间,炉边谈话总共也只有27 次。罗斯福深谙演员永不让观众满足的把戏。"出于人性的弱点,公众或个人的心理状态不可能在较长时期内重复达到满足的最高点,"1935 年给老朋友的一封信中他炉边谈话对后世总统的影响是巨大的。福特当年仅19 岁,他记得收听总统的广播演讲"是件大事,我们会停下手中的任何事情,非常仔细地聆听"。克林顿回忆道,祖父对他们讲过,播送炉边谈话时他是如何全神贯注地坐在地板上倾听,"而后站起身;虽然第二天一切照常,但是对国家的感情已经有点不同了"。克林顿自己也认为,他担任总统时的早期演讲都过于正式,直到任期过半才意识到需要更加罗斯福式的演讲:"我们要更加直率,要跟人们以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谈话。我会删掉那些专门写演讲的人的花言巧语,直接跟人民谈话。" 写道,从而解释了他发表广播演讲的频率远低于休伊·朗和查尔斯·库格林的原因。

第一次炉边谈话之后,罗斯福与豪、罗森曼在办公室放松了一下。晚上11 点30 分左右,他说:"是喝啤酒的时间了。"加速取消禁酒令法案的准备工作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演讲效果非常好-- 但这个国家的渴望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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