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沉声道:“此人应是从水下偷偷潜近,听到我二人出舱便立刻溜走。反应如此迅捷而不留一丝线索,擒天堡中怕也只有龙判官方有如此本事了。”
“龙判官纵是有此闲情逸致,也不用这般偷偷摸摸。嘿嘿,看来涪陵城来得高手到是不少。”虫大师思索道:“不过我来涪陵城足有二日,擒天堡却不闻不问,大是不合常规,如果是派此高手暗中盯伏倒也合情理。只是我实想不出龙判官手下还有什么人能高明至斯……”
水柔清看着那摇荡不定的水波,跃跃欲试:“要不要我跟过去看看?”
虫大师摇摇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若是你能发现他的形迹。只怕那就是故意布下的陷阱,冒然追上去绝计讨不了好。”
水柔清听虫大师与林青说得如此郑重,心头不服,噘起小嘴嘟囔道:“不过是水性好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清儿你看。”花想容一指水面:“这水纹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她默察水面良久,终于看出一些蹊跷来。
水柔清定睛看去,那外表如常的水面上却有数道棱形的水线,呈放射状向四周正缓缓散去。“这是什么?”她这才想起此处靠近岸边,江中全是静水,如何会有这么古怪的波纹。
“杀气!”林青沉声道:“此人在我等出舱查看时大概本想伺机出手,从水下完成必杀一击,却在刹那间判断可能非我二人联手之敌,所以才直沉水下,由水底逃开。”
虫大师接口道:“如此强烈的杀气近我等身侧必是早有感应,所以此人本意只想偷听我们的谈话,直到发觉自己暴露形迹时方才动杀机。而最令人惊讶便是他在水底不用换气竟然亦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起如此如此强若有质的杀气……”
水柔清喃喃道:“看来此人平日定是杀人如麻,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来偷听我们的谈话?”杀气实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若无形若有质,只有武功高至林青与虫大师这般地步方才有所感应,水柔清与花想容却是全无所觉。
林青剑眉一扬:“会不会是虫兄的身份泄露了?”此话问得有缘由,若是敌人并不知道虫大师的身份,绝不会出动这样惊人的高手来仅为了偷听他们谈话。
虫大师道:“应该不会,我这几天一向低调,若不是今天专门跟着齐百川去三香阁,大多时候均是呆在船舱中。”他淡然一笑:“恐怕是暗器王驾到涪陵城,才有面子请来如此高手吧。”
林青笑道:“你我虽同是钦犯,我可没你那么多顾忌,若是谁想抓我便来试试我的弓吧。”
花想容道:“会不会是今天在三香阁泄露了身份?”
水柔清抢着道:“是呀,那个叫杨什么弦的小孩子就知道了虫大叔的身份,会不会是他报得信?我看与他同来的那个男子武功不弱,怕是擒天堡的高手。”
想到小弦的精灵古怪,虫大师脸露笑容:“这个小孩子不知是何来历,不过我看他眉眼中隐含正气,倒是相信他不会泄露我的身份。对了,带他来的那个男子却极是脸熟,只是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水柔清撇撇嘴:“那个贼头贼脑的小鬼也能算什么人物?”她今日在三香阁与小弦斗气半天,此刻言语上也极不客气。
花想容抿着嘴吃吃地笑:“清儿一向以伶牙利齿而称著于四大家族中,今日倒是碰上对手了。”
水柔清想到小弦的可恶,恨得牙痒:“一个男人会耍嘴皮子叫什么本事呀。”一指水面:“若是他有这个人的一半本事,勉强算我的对手还差不多。”
虫大师笑道:“此人杀气之强天下少有。就算是一半本事也够你吃不消了。”
水柔清两手分别挽住林青与花想容的臂弯,对虫大师笑吟吟地道:“有暗器王与虫大师在旁,再加上容姐姐这样的女高手,我才不怕呢?”
花想容失笑道:“清儿拍马屁可别加上我,我如何能算什么女高手了。”
林青手抚偷天弓:“若我有空,倒想会会这个人。”
“此人擅长潜伏匿踪,倒像是我的同行。”虫大师正色道:“你去招呼其它人吧,不要和我抢他。”
“好吧,我不和你抢。”林青大笑:“只不过如此难得一见的好对手被你抢去我心中实有不甘,现在倒希望敌人多来几个同级别的高手,若都是那个柳桃花之流,岂不让我太过失望了。”他二人艺高胆大,见到有如此高手现身,心中不由都充满了斗志,虽是明知道敌人实力不弱,但何曾有半点放在心上。
当下几人又商议一番,用过晚饭后各回舱中休息。林青初到涪陵城,尚未找客栈,便住在须闲号上。
林青练了一会功,躺在床上细细思考。他这几年专志武道不闻他事,方才重入江湖不久。今日不但见到了神交已久的虫大师与一向行踪隐秘的四大家族的二名女子,还一起定下计策联手破坏泰亲王与龙判官的结盟。一时只觉得这些年一腔雄志尽皆蛰伏,到了此刻方有机会再展豪情,那种久违的江湖感觉重又回到胸中。
他自从六年前在塞外笑望山庄立下挑战明将军的决心后,便孤身一人云游天下,再也没有踏足中原,更不知京师近况。京师原有五大派系,分别是将军府、泰亲王、太子、魏公子与不与任何势力沾染的逍遥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