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元旦假期,我哪儿都没去,只是伏案画画。我爱罗的故事渐渐完整起来,心头渐渐明朗,连回想原辰编造了新版灰姑娘给小北的事都忘记了。
回校时,我抱着厚厚的一叠画纸。遇见蔡小葵和蔡小谦站在两所学校中间的路口争执。我跑过去,探个究竟。
很简单的一件事,元旦,爸爸叫蔡小葵去吃饭,但蔡小葵忘记了,同妈妈跑去见某个叔叔。
蔡小谦批判蔡小葵见到陌生叔叔收买她的礼物就忘记爸爸,扯到最后,降落在蔡小葵不孝的重大论点上。蔡小葵哪肯屈服,跟蔡小谦争执,后来也无理取闹说蔡小谦没陪妈妈去见某个叔叔,蔡小谦也是不孝顺不关心妈妈。
我听得极其晕眩,他们一讲完,我就转身走。蔡小葵喊:“你怎么跑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跑就是傻子。”
反正,他们闹过吵完之后,还是血浓于水的姐弟,不会反目成仇。他们是比我和原辰还要亲的关系。
新年上来的课很紧,为了迎接考试,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我的大脑处于极度疲劳与厌倦状态。蔡小葵说:“熬吧,总有一天熬出头。”
我对“熬”这个字嗤之以鼻,大有熬得白发苍苍的可疑。只是,转念间,我想我们只有熬了。
熬到那个上午,考完最后一门课程,我把书一丢,打算将整个下午都用来蜷缩进被窝睡觉。原辰的短信却在这个时候扰了我的好梦。他说:“考完了,一起去轻松一下,你叫上蔡小葵,我们叫蔡小谦。”
我想他所谓的轻松一下,会是什么活动呢?还是惴惴不安地冒着生命危险推醒也在午睡的蔡小葵。我们围着厚厚的围巾,穿过寂静无声的寝室楼,和原辰他们汇合。
我问原辰,去哪儿?
原辰挑了挑眉毛说不知道啊,街上随便走走吧。我在心底狂喊老天爷。
街上全是学生的影子,一堆堆一群群一伙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我们经过寝室楼道时会觉得那么安静,原来大家都聚集在街头了。
我说:“算了,太闹腾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去哪儿,成了一个焦点问题。还是我提议,去海边。其余四个人瞪大眼睛看我,半晌吐出一句:“冬天去海边?疯了!”
可最终他们还是败给我,同意去海边。坐公车,转了一站车,才辗转到达。
冬天的海边是很萧瑟的,风很大,没有人。天也是灰暗的,只有那些遗落的海螺、贝壳在风里孤独地站立。我突然想起某一年,原辰要搬家,我们就来了海边,也是这样的冬天吧,似乎没有现在这样冷,没有现在这样大的风吧?
风真的很大,我们的厚围巾都被吹得飞扬起来,五个人,五种眼色,红、黄、绿、蓝、白,那么欢快地随风起舞。
我看了看原辰,他脸上有深思的表情,是不是他也想起了那年他搬家前与我在海边吹风?
蔡小谦扰了这份宁静:“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是别扭,很矫情的样子。竹子开口说:“蔡小谦,你说的也太酸了。不如说,冬天,爬来了。”
“冬天是爬行动物么?”蔡小葵问。
我咯咯笑,脱口而出:“我爱罗也会爬。”
“我爱罗?《火影忍者》里的?”蔡小谦茫然地问。
“当然不,我爱罗是我家的小仓鼠,可惜已经寿终了。”顿了顿,我惊奇地问,“原来蔡小谦你也知道《火影忍者》啊。”
其余的人都不自觉笑起来。只有蔡小谦推着厚镜片,还在镜片后使劲朝我翻白眼却以为我不知道。
我让他们等等,独自跑去远处的超市,买了五个冰激凌。一路小跑回到他们身边,一人一根冰激凌,竹子狂叫:“又来海边吹风,还请我们吃冰激凌,你想谋财害命啊?”
“你有财或才给我谋么?”我反问。
“那你想让我们变成海边冰雕。然后再把这里一圈,卖票给游客观赏,想发一笔横财是不?”蔡小葵又无比虔诚地发挥想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