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送给你,这是我画的兰草,我知道你喜欢兰草。”蓉儿走到正在复习功课的我面前。我准备拿最高奖学金。我的名言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就一定能做到。我想,拿奖学金问题是不大的。
“老尹教你画兰草了?”(这是我背地的喊法)
“嗯!是的。”
呵,我学的时候他偏不教,我不学了他就教了。这个老尹,我只能是无语呀。“哎,告诉我,你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他一脸严肃,讲完绘画的要点提出绘画的注意事项后,走一边创作他的画去了。”
“不会吧,你们没有说话?你们没有聊天?还以为你们进展神速呢。”
“什么进展?原地踏步!他的话很少,你在的时候,他还能多说几句,虽然多半是在训你,可多少也算是在说话呀,现在基本就不说别的了。”
“天,你喜欢他说话,以至于到了想听他训我。你没毛病吧!”什么是爱情的力量,现在我知道了,那就是要把人弄出毛病。
“现在连面都不许我见了,说是他要准备春节的画展,没时间教我了。”蓉儿皱着眉。
“没时间,就没时间呗!你也该复习要考试了。”
第一学期的第一次期末考,我们心里都没底,所以我还是挺认真的。我把她的画放在了床上,又继续看起书来。可心里还是对老尹没教我画兰草耿耿于怀,他为什么不教我画兰草呢,我又瞄了瞄床上的兰草图,兰叶轻灵飘逸,兰花淡抹怡然,哎,我要是会画就好了。
我们开完散学典礼,我已经如愿地拿到最高奖学金,可以回家了。回想起才离开家的时候我是没想过再回去了,可是现在我好想快点回家,去见我的妈妈和爸爸(毕竟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其实后来欧阳鹏来找过我,他问我杨娜跟我说了些什么,以至于我对他这般厌恶。我说没什么。他叹了口气走了。
可能他好面子不想再看到我盯他的眼光,可能高傲的他对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可能受挫的他也放弃了他的恶劣想法。
再也没出现了。
寒假里,高中的同学约了我几次,说是同学聚会,我都没去。因为我看到他们走了好学校,我怕又受刺激。还有我也不愿意看到他,我怕难过。
过春节,晚上看灯会,我还是碰着他了。
“林清,我们班的才女,怎么同学聚会都不参加呀?”他还是很清瘦戴着眼镜,脸上有笑容(他的眼睛很有特色,总有一抹忧郁,以前我总爱看他,看他眼神里的那丝忧郁)。
真是越不想见的人就偏要见到,“呵,什么才女呀,别讽刺我!”我有点奄奄地。
“哪里是讽刺,你是我们班多才多艺的才女。”
“得了吧,都是半罐子,没有一样叫得响拿得出手的!我们班的大诗人,一定过得不错吧。”
“这要谢谢你。”他的眼睛清亮,当然还是有那种特有的忧郁。
“谢我?谢我什么?”我很容易被他的忧郁迷糊,再听他的话我就更加迷糊了。
“还记得你办的报子吗,你一个人组稿、一个人编辑、一个人排版画插图,还引起了年级轰动,争相传阅。也是你的鼓励才使我有勇气把我平时写的那些诗投出来拿给大家看,是你和你的报纸给了我自信。现在我也一直在给我所在的大学办的报刊投稿,我还有点名气了,你相信吗?”他在微笑,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相信,恭喜你。”我还是奄奄的。
“林清,你不舒服吗?看到你没有精神?”他的眼里有疑问,也有关切。
“哦,是有一点不舒服,我先走了,再见。”我想逃走,不想见到他,也不想跟他聊,因为他会带着我回忆过去,而过去的事情正好是我想刻意忘记的。
“林清,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你是我们班的尖子,高考成绩却一落千丈,老师不会知道,其他同学也不会知道,但是我知道是为什么,我至今都还记得你那天看高考成绩时的神情,我心里也……”
“够了,请你别说了,别在我面前提起过去,它们都过去了,知道吗!”我回过头来打断他。我想:你提什么不可以,偏要哪儿有伤痛,就戳哪儿。
“可是,高考后,我一直想跟你谈谈,你一直都不给我机会。”
“没什么说的,都过去了。”
“我总是回想起,我们一起探讨诗歌的快乐时光,我们一起发报纸的快乐时光,我们站在山的高处喊叫听回音的快乐时光……”
“它们都过去了。”我再一次重复。我觉得他又让我的心灵疼痛得难受了。过去的事情让我不堪回首,我想可能他就是我的一劫吧,他因为我而飞升,我因为他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