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我们刚跳上车，就下雨了。“来点音乐，提提神。”我在贮物箱里找到了麦当娜（Madonna ）最新专辑—— “像个祈祷者”（Like a Prayer），把碟子放进去，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凹背单人坐椅上。让比尔驾车，我感觉会轻松一些。我敢肯定，微软的股东们会和我的感觉一样。我们在高速路上疾驰，雨水拍打着挡风玻璃，很难看清前面车辆的尾灯。在哗啦的雨声中，比尔大声叫喊着说：“真好玩，这像是一辆小型玩具车。”视线这么差，他却开得很快。汽车向右滑过去时，我紧紧抓住仪表板。
我们把车停在比尔那幢位于郊区的房屋前面。那是一幢中产阶级的房屋，很漂亮，也很普通，可能有3 个卧室，从外表看惊人地平淡。你绝对想不到这里住的是亿万富翁。你甚至不会想到百万富翁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进去之后，比尔满脸笑容地转身对我说：“嘿！今天IBM 当着全世界的面认可了微软的Windows 。而我在今天发现你是我们公司雇用的第一位签约女工程师，没有大学文凭……甚至没有中学毕业证。我们庆祝一下！”他呼地打开冰箱，露出十几瓶香槟。
我不记得吃饭时是否提到过我的学历问题，也许是我忘记了？也许是比尔查过我的简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OS/2 系统怎样了？”上次我在微软上班时为那个操作系统付出了很多努力，我的工作都白费了吗？
“现在是IBM 的了。我们要让Windows 成为标准桌面。”比尔就是这样。他好像已经胸有成竹。
“我们最好告诉莲花、Adobe 、WorldPerfect ，以及所有还在为OS/2 系统开发应用程序的人。”
“别担心，我们会告诉他们的。”砰！比尔很专业地打开香槟。他有许多庆祝的理由。那是1989 年，微软刚上市几年，在全世界的员工已增至4 000 人，而IBM 刚把桌面系统的钥匙交给了比尔。
这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单身亿万富翁的家。从标准的20 世纪80 年代厨房到摆放着低矮沙发的客厅，各种平面上都装饰着黄色小贴纸，就像拍打着翅膀的微型金丝雀。每张贴纸上都潦草地写着建议或提示，好像都在唧唧喳喳地想要引起注意。“我们得把这张咖啡桌搬一下。”“这个房间适合摆张棕色小地毯。”
“这些贴纸是怎么回事？”我在客厅里冲着厨房问。
“啊，那些都是我妈妈写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多了。我能从中听出他母亲对他的宠爱。他的声音中还透出：天啦！真希望她没看到这些贴纸。“都是她的主意。”
我继续参观着房子，顺着一条很短的过道向前走。那就是比尔的卧室。这是什么？一张白板！比尔已经站在我身后，他偷偷跟来了，像个忍者。“我妈妈总是把事情罗列出来，就像Windows 里面一样，我只需去找那些我需要的。你瞧，我需要买新西装吗？如果需要，我就在喜欢的颜色旁边她画的方框里划个勾。我需要举办圣诞派对吗？我只需做单项选择：需要或不需要？”
“嗯，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沟通方式。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经常到你家来。”我很想恭维一下他们俩，但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嘿，我玩智力拼图的速度真的很快哦！”
谢天谢地，终于转换话题了。“是吗？”
“是啊。厨房里就有一个，据说有史以来把它重新拼好所需的最快时间是7 分钟。7 分钟？你能相信吗？我可以在4 分钟内把它拼好，有时甚至更短。你可以验证一下！”他示意我到厨房去。
在那之前，我已经无数次见识过想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笨蛋。甚至我自己也当过傻瓜，想用我那些蹩脚的愚蠢伎俩给那些家伙留下深刻印象。今天晚上可不能出那种洋相。“嗯，比尔，我相信你，真的。你是个超人。我们何不聊聊天？那些香槟呢？”
比尔从厨房里回来，递给我一杯冒着金色泡泡的香槟，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安静地大口喝完一杯，他又把两个杯子重新倒满。我感受到一种令人安慰的宁静。“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Truth or Dare），如何？”我提议。
“我选择真心话。对，真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