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死心,放弃纠缠常生。
原来当一个人已经决意要走,眼泪留不住,威胁也留不住。
歇斯底里换不来同情,不过只当自己沦落成泼妇。
在镜子里一遍一遍抚摩自己的脸。这张脸,为我带来了两年的恩宠,和随后的耻辱。
恨的时候,狠狠地扇这张木然的面孔。痛。然后眼睛里涨满泪水,再慢慢干涸。
左边面上,有一道已经在结痂的疤。对自己说,只此一次,叶微白,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那样傻。
在常生的公司楼下等他。一路揪着他的衣摆进他的办公室。
趴在他的膝盖上哭,常生,我们在一起两年,我不信你没有爱过我。你爱我的对不对。
两年来 ,我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好情人。
即便后来知道常生已经有妻室,只不过惆怅一阵。真是想的天真,只要常生,爱的是我。
只要他日日爱我更多,不愁他将来不自动同她离婚。况且我这样年轻,已经衣食无虞,何必一时急切于名分。
我以为她是同常生患难过的夫妻,我以为她年老色衰无所傍依。我以为她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时常出国旅游来暗自默许。
我不知,这样多年,原来常生才是她指掌下的棋子。
我更不知,原来常生爱的,是那具同我面貌神似的尸体。
哭的肝肠寸断。常生,你怎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你,奉献一切,放弃一切。
那样抛弃了林沉。放弃找工作的机会。骗父母说已经在这里就业。
常生,没有你,我一无所有。
他只用一手隔开我。微白,我还要开会。我说了不会亏待你。
常生,我是真的爱你。我不在乎你会不会同她离婚。我也不在乎你曾经为了前程富贵抛弃了席凉秋。
只要你爱我。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
可是他摇头。他摇头。“微白,她不许,”他欲上前来抚摩我面孔,他的目光在某一刹那又开始失神,他说,“凉秋当年也是这样哭。可是我不能。当年不能,现在,更不能。”
他的目光如一张网,那样深情眷恋,却百般无奈。
但是他终于收手,摇头。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许常生,你这个卑鄙自私的小人。当年你为了攀附高亲,抛弃爱人。以致她当夜自杀。这么多年,你如一条狗活在你的婚姻里。你终于在校园遇见我,借助我的面孔弥补你多年前那些中途被自己亲手扼杀了的感情。你从来不在乎我叫叶微白。你所有对我做的事情说的话,都是对着我这张面孔,对着那个死人。
许常生,你休想再借用我。
我从皮包中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面孔,一刀划下去。
他扑上来,已经来不及。血珠在面上渗透连环,然后连成血滴,缓慢向下划落。
我奋力挣托。我尖叫。我要毁灭这张脸。让许常生从此再无处去发泄他变态着的感情和潜藏的内疚。我多么憎恨我原来只不过是这张脸的替身。
他终于用尽浑身力气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举着刀子怔怔看他,然后刀子无声地掉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他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西装和领带。然后他说,微白,如果你没有这张脸,那你才是什么也没有了。我告诉你,你再划一刀,我就往你的卡上少打一笔钱。你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