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日子

  

文/梅玉荣

左邻是一对中年夫妻,儿子正读高三。这一年里他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儿子沉迷网络,不思学习,在外地工作的丈夫性格木讷,却传出包养情人的绯闻,做妻子的平时性格开朗,人缘极好,但没有职业的她知道了丈夫的“丑事”后,顿时感到无脸见人,喝农药自杀,幸亏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右舍一家三世同堂,家底丰厚,平时其乐融融。偏巧这一年做汽配生意的大儿子在外地突遇车祸,不幸身亡,因事发当时是晚上,肇事车主无从寻找。老父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天抢地,让观者泪下。祸不单行,二儿子买股票亏了十几万,与媳妇争吵,一时想不开竟真的跳楼了,虽然不致丧命,却已成了生活不便的瘸子。一家人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和经济支柱,接连几个月都沉浸在凄惨的气氛中。

屋后住着一个孤寡老太太。三个儿子各自有家,都因为媳妇厉害,把老太太一人丢在这里无人照管。好在老太太有个女儿很是孝顺,隔三差五地来看望老娘,照顾她吃喝,加上老太太腿脚利索,也还不是太凄凉。可谁知她女儿家境很差,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含泪抛下老娘,跟女婿两个都外出打工了。孤独的老太太失去了贴心的照顾,只能依靠左邻右舍的接济过生活……

耳闻目睹着隔壁的生活,常让我无限感慨:世间的悲苦有很多种,人们各有各的不幸。出轨,车祸,破产,致残,遗弃……是谁说过,生命是一场艰辛的旅程,即使拼尽全力,也很难求得一路平安。我有一个还算美满的家庭,丈夫和我工作顺利,儿子身体健康,成绩不错,日子虽不算小康,倒也无甚大忧虑。然而,在静夜或者凌晨,我有时会不无悲观地想到:谁知哪一天,会不会有什么不幸降临?而那时,我又将如何面对?

带着一点难言的宿命的恐慌,我继续关注隔壁的生活:左邻,把儿子送到一个外地的三类大学,夫妻俩言归于好;右舍,过了大约半月时间,又听到老人小孩互相逗笑的声音了。屋后的老太太呢,依然拄着拐杖费劲地到堤上去乘凉,时而跟人谈论一些她女儿的消息……

在秋日渐凉的风中,我终于明白:生而为人,的确有很多不可抗力在干预我们的生活,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巨剑,也许会生生斩断我们的旅途,而这样的时候,怨天尤人是毫无益处的。唯一的,只有面对。因为,无论遇上什么,生活,总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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