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走得没底的时候,我停下来。
“月光,你要把我带到哪里?”我站在泥地里问,双脚深陷泥泞。
月光头也不回,“我们回家。”他说。
“可是回家的路不在这里。”
“不想走平常的那条路了。”月光有些闷头闷脑。“我们赶近路回去。”他突然又回过头来,“草原上还有多多地孤儿,我们为什么非得带出阿嘎呢!”心烦意乱的青年,不望我。像是恨不得我,又爱不得我,容不下我,又担心着我,所以故意拖我走艰难曲折的道路,来体罚我。
由于下雨,我的外衣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而汗珠从紧密的内衣只往外渗。渗到中间一层又被厚实的毛衣堵住,流淌不出。外湿内闷,浑身燥热。我只得解开外衣。
一边问,“月光,告诉我,除非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月光不理会,却用手指着我解开的外衣,“你扣上它!”
“你走得太快,我热了。”我满面大汗地瞧着月光。他却上前来一把拉上我的衣口。“你想感冒吗,那么好意思再回去请求益西医生治疗?”然后他丢下我继续往前走,与我拉开很长距离。我只得跟后追喊,“月光,我走不动了,真的,我走不动了!”我朝着一堵残墙靠上去。
月光才又扭过头,回走两步,瞧我,眼神晃荡,有话,又不说,有思想,又压制它。
“月光,我知道你有心思。可是你要说出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对这个孩子视若无睹,是不是?”
月光面色犹豫。
“你也不能忍受一个娃娃那样的生活,月光!就当他是你的小阿弟……”
“唉呀别说了!”月光一声打断我。他几经沉浮,才那么不情愿地,又似无厘头地,“我们有必要去打搅嘎拉仁波切吗?”
“月光?”
月光神情犹豫,思量很久才吞吐出心思。
“要是我们去请夫人的哥哥嘎拉活佛来处理这个事情,肯定能把阿嘎带出来吧。可是活佛多多地忙!有几百喇嘛的大寺院需要管理。又是在雪山背面,路多多地远,请他有些困难。我也不忍心去打搅!”
“月光,你是说我们去求助活佛,请他来处理?我们需要费这个周折吗?这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事。”
“简单的事?”月光不满地瞟我一眼,“你好像真像是神灵一个模样的,什么都懂得的模样!”
“那好吧,也是,活佛的话谁敢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