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淡蓝色,大颗大颗的。
梦,短暂又神秘,洋溢着朦胧和不成熟的气息。不知所措的微风滑过细发丝,吐着风特有的味道。心里如老奶奶的催眠曲平静、悠然……
“妈妈,又下雨了哎……”桌上白色的电话机乖巧地躺着,夜子手抓着听筒,喃喃自语。
电话那边静得没有一丝呼吸声。
过了会儿,她又轻声说:“进入初夏了,雨,跟我们分别那天一样凄凉……”低低的、轻轻的声音仿佛像海那边飘过来的一样。
电话旁的绿色茶杯冒一圈一圈浓浓的热气。窗外的秋千蔫巴巴,失落――雨使它不能滑出美丽的弧线。这雨声,吵得烦人。
“精灵,你在?”罗芝很少会跑着进寝室,她知道肯定有事。她怔怔地放下听筒,身子依然坐着。“精灵,真有你的,哈哈……”罗芝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听上去有点像哭。夜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精灵,你成功了,你现在是珊瑚记者团的一员哩!”她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说出。夜子不屑一顾地浅浅一笑:“哦,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点小事呀?”还没等罗芝开口,夜子就拿来干毛巾裹在罗芝湿漉漉的头发上,一边还加点埋怨:“瞧你,整个一只落汤鸡,外边下那么大的雨,也不怕感冒,真是的,这是班长大小姐的作风吗?”“没有呢,现在雨有些停了!”罗芝掀起衣角,两手使劲一挤,水便哗啦啦流了出来,啪啪地在地上迅速蔓延着。
罗芝嘴上还挂着笑,在夜子看来这有点傻里傻气。夜子知道罗芝很早就想加入珊瑚记者团,但由于她行为比较腼腆,因此一直不能够如愿以偿。老实说,夜子对记者一点也不感兴趣,但罗芝喜欢,她说可以去见许多人。学校其实也没多少新闻,但“奇人”倒是数不胜数,那也都没多大价值。罗芝把头偏向夜子,问她:“你不高兴吗?多么好一件事,你竟面无表情,真是个怪人!”夜子把毛巾绞干,扔给站在门边的罗芝,顺势坐在床沿,一把拿起一本小说,漫无目的地乱翻,没说什么。罗芝也不再看她,目光瞥了瞥四周,眼神落在书桌上的电话,听筒没搁好,歪在一旁。夜子这时才开口缓缓地说:“要么我退出,你进去吧……”罗芝一听,使劲摇了摇头:“不行啊,夜子,你能加入,我真替你高兴,我知道,你对记者无所谓,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做,就算……就算是为了我……”她并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她的感觉就是只要夜子做得好了,她比夜子还高兴。夜子就不像她,总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夜子稍稍一惊,心里翻腾了一下,罗芝是她的死党,她们认识有两年多了,夜子把她当欣儿一样看待。随即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好,知道啦,知道啦,为了你,我会好好干的!”罗芝甜甜地笑了,她知道夜子是一个小孩子,并没有同学们说得那么坚强,夜子的心很脆,风一吹就会碎。
“精灵!”珊瑚记者团团长珊琴,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罗芝吓了一跳,夜子也被吓着了,她用平常的口吻说:“琴老大,你……”罗芝赶忙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脸上立即堆起了没有笑意的笑容:“琴,有事吗?”珊琴愣了愣,心里没了底,这个夜子今天有点反常,声音别别扭扭的。“呃……精灵,听说后天有个新生来我校念书,你去调查一下他的姓名、年龄、家乡,好吗?”“什么嘛,这……”“嗯呃。”罗芝干咳了一下。夜子马上把声音调柔:“好,我尽力去做。”珊琴点点头:“那好,明天早上把报道交给我!”说完,大跨着步子走出房门。
傲慢的琴老大。
夜子等她的脚步声遥远时,“嘭”地关上房门,嘴里不住地抱怨:“臭显摆,当个团长有什么了不起,哼,搞什么飞机嘛,我又不知道新生家在哪,他也不在江湖,怎么做调查?”夜子所在的学校里的同学习惯把“学校”称为“江湖”。”尽力嘛,说不定某些同学知道呢!”罗芝拍拍她的肩膀。她眉头一皱,怨道:“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好啦好啦,”罗芝笑着推了推她,“对了,精灵,快放暑假了,居然还有新生,真是奇怪哦。”“什么时候都有新生啦,我校怪事多着呢,我已久闻不惊了!”夜子站起身,撕开一包薯片,乐津津地往嘴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