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店里生意清淡,不到半小时照片就洗出来了。见我们踏出店门,收银员欢呼地喊道:“哈利路亚!”我们到公园看照片。刚在一张长凳上坐下,凯瑟琳就迫不及待地撕开了袋子。
第一张是我的照片,我穿着牛仔裤和内衣,手里拿着衬衫,丢人死了。“我要杀了你,”我愤愤地嚷着。唯一让我释怀的是照片糊掉了;她抓拍的时候我的身子肯定移动了一下。
我想把这张照片收起来,可是凯瑟琳一把夺了回去,“迈克尔肯定愿意花大钱买下这张照片。”
你挣我抢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把照片扯成了两半,捏作一团。凯瑟琳的沮丧无奈引得我哈哈大笑。
随及,我们几乎同时伸手去拿被冷落在长凳上的其他照片。这次,凯瑟琳还是抢先了一步。
“真遗憾,没有半裸的照片了。”这堆照片在她指间翻弹。“我想让那帮小鬼看看你家房子的模样。”
她对自己的摄影技术没什么信心,同一个地方反复拍了好几张,我们开始一张张翻看:正门楼梯、装有彩色玻璃窗的凹室、大门口、书房外景、起居室,接下来那张我们看到的是父亲的绿色皮椅和上面的一点闪光。
“他在哪儿?”她诧异地说。“怎么回事?”
“是相机有问题吧,”我说,但我脑子里浮现出吸血鬼电影里的情景――吸血鬼在镜子里照不见自己。虽然她没说什么,我能感觉到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最后一张是我的照片――同样是凯瑟琳抓拍的,当时她说我表情紧张。照片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我的神情。
在我的记忆中,八月的那天宣告了最后一个单纯无知之夏的终结。
那天晚上凯瑟琳打来电话,我们刻意避开有关照片的话题。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凯瑟琳说她感到紧张,还说我和她都需要建立“新形象”。到商场去穿耳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先得争得家长的同意才行,因为我们还不满十六岁。
“你的英俊老爸会怎么说?”她问,故意把嗓音提得很高。“他会同意你打耳洞吗?”
“俊父很忧郁,”我说。“我拿不准他会怎么说。”
“我们一起做他思想工作。首先我们要帮他振作精神。他应该再找个女朋友,”凯瑟琳头头是道地说。“唉,我年纪再大些就好了。”
我嗤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依然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的友好关系。
“明早七点,”她细声细气地说,“是我们与查斯丁和特伦特在本季的最后一次约会。” 查斯丁和特伦特是我们特别喜欢的两匹马。
“睡个好觉,”说完我挂下电话,去和父亲道晚安。他和往常一样在起居室里看《爱伦 坡杂记》。我盯着他,把他想象成闪着一点光辉的灵异。他的眼睛与我的双眼相遇,眼神中透着一丝愉悦。
他跟我说晚安,我岔开话题问:“你有孤独的时候吗?”
他把头侧到一边,莞尔一笑――很少见他这般动人的微笑,简直像个羞涩的男孩。“艾蕾,我有你,怎么会觉得孤独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