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研究表明,任何一种动物都有一些自救医疗的方法,比如,蛇是冷血动物,但当受到外伤而感染时,它会找到一处太阳光充足的地方,躺下来让阳光直射身体,为的是使体温升高2—3度。美国罗维雷斯研究所的生理学家马特?克鲁格认为:“已经有大量证据表明,支持发热是一种针对感染的防御性适应,在整个动物界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之久。”他认为,用药物控制发热,有时反而会使病情加重,甚至致命。他在实验室里搜集了一批重要的证据:当蜥蜴被感染时,会选择一个温暖的地方使体温升高一些,大约20℃左右,如果找不到一个能使体温升高20℃的温暖的地方,则蜥蜴多半会死去。小兔不能自己发热,因此一旦患病,它也会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去升高它的体温;成年兔能自行发热,一旦被退烧药阻断,也多半会死去。
然而,动物本能与中医起源有内在逻辑关系吗?我们看不出什么关系,这就好比“风马牛不相及”。如此类比是可笑的。比如说,现代科学新成立了一个学科称为“未来学”,当我们讨论其起源的时候,是否要这样说:未来学起源于动物的本能。因为上面举到的例子中,动物的预测能力并不比人类差。如果将这一类比推广开来,你会得出一个笑破肚皮的结论:人类的所有文明都起源于动物的本能。
再说,直接以植物、动物、矿物入药并非中国所独有,世界其他民族也有,例如,甘草、大黄、食盐、胆矾等,不但中国有,西方国家也有。此外,中国其他少数民族也有自然药物,例如,蒙药323种,藏药404种……这些药物中有许多与中药是相同的。不同的是,汉民族中医的自然药使用,是按照中医的基本理论进行的,在这个意义下,自然药才能称之为“中药”,否则也就无所谓中药了。药,本无中西之分,就看以什么样的原则来使用。
可见,中医的形成一直在理论的指导之下,离开了理论,中国的古代医药就不能称为中医,只能与世界其他民族一样。如此研究,必然会得出中医不存在的结论。
或许有人会说:中医的实践与理论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我们的祖先在长期的实践当中,首先积累了大量自然药物以后,然后才总结发展出了一套精深的理论。所以中国医药称为“中医”是很晚的事,大约在战国以后。而在那以前的漫长历史时期中,中国只有巫医,只有经验医学。
这个观点恐怕是现代学者们的主流观点,它符合渐进的思维模式,也符合常规文明起源的解释。但我们认为它还是不正确的,因为有两个问题它无法解决:
第一、中国医学的历史实践,我们可以凭借甲骨文字形及一些实物考古资料来证实,但中医理论的来源却没有任何资料,战国时期是理论的成书时间、记录时间,绝不是理论发明的时间。所以我们既不能证明实践先于理论,也不能证明理论先于实践。任何的情况都可能存在,这里没有权威。
第二、先实践后理论的观点,没办法解答如下疑问:为什么中医存在简单实践与精深理论的脱节现象?就如同有人用一斤面粉,意外做出了十斤面的馒头。这里又牵连一个问题:中医理论究竟是怎么发明的?中医理论不但在深度上与实践脱节,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它无法从实践中直接导出,也就是说,中医理论并非建立在实践的原型上。比如,它的藏象理论就与解剖实践彻底脱节,中医五脏并非解剖学上的五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反而认为,中医理论很可能先于实践,而且简单、直接的实践可能不完全反映理论的所有成就,这源于我们对理论的理解不足。从中医理论与实践的矛盾中,我们再一次看到“动物本能说”的荒唐可笑。
还有一点必须注意,世界许多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医学,而且这些传统医学的实践与中医有几分相似之处,可为什么他们没有发明中医学?除印度以外,甚至我们看不到一点点与中医理论相似的痕迹。这一现象的本身就是对“动物本能说”的批判,也是对先实践后理论观点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