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芬这时又想起了堆积如山的煤炭,道:“火佛煤矿条件倒还不错,就是煤炭行情太差,煤炭积压了这么多,你到底有办法没有,没有办法,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想到女儿女婿的丝厂亏得一塌糊涂,她心里就紧张。
“国务院下了文件,要求关井压产,调整结构,火佛煤矿在益杨不算小,应该有赚头。”侯卫东在科委没有什么事情,将国务院发至省里、省里发至市里、市里再发到县里文件统统看了一遍,他要买煤矿,特别留心这方面的事情,这个关井压产似乎是买煤矿的理由。
刘光芬的担忧并没有减少,道:“我跟着你爸也在乡镇干过,小煤窑根本关不绝,关井压产是一句空话。”
侯卫东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妈不必担心。”
两人说着上了楼,正好遇到郭师母,得知眼前这个戴着项链和墨镜的洋盘中年女人是侯卫东的妈妈,她脸上的吃惊表情毫不掩饰,回家以后,对郭教授道:“小侯妈妈是小学老师,怎么打扮得怪模怪样?”郭教授道:“你别乱说,越是人老,就越要打扮得年轻,这是新思想。”郭师母还是嘀咕道:“我还是看不惯这打扮,小侯比他妈要朴素。”
两口子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郭师母开了门,刘光芬在门外提着些东西,此时她已是恢复了本来面目,道:“郭师母,侯卫东在这里住了几年,感谢你们关心帮助他,我从吴海县带了些山木耳。”刘光芬心细,得知邻居郭教授中风,特意买了山木耳,这对病人有好处。
“刘老师,你真是太客气了。”郭师母还没有完全适应刘光芬的变化。
郭教授在屋里道:“你们俩别站在门口,快请刘老师到屋里坐。”
刘光芬恢复了老太婆本色,郭师母便很是热情,将刘光芬让到了屋里,坐在客厅里聊得开心,倒有些老朋友的感觉。
星期六,刘光芬一大早就与郭师母上街买菜,她给儿子买了些小米、枸杞、红枣等食品,彻底调整了侯卫东冰箱的食物结构。
11点30分,刘光芬还在家里擦拭,侯卫东见母亲没有煮饭的意思,奇怪地问:“妈,中午要到外面去吃?”
刘光芬道:“中午郭师母要请我们俩吃饭,她家丫头也要回来,听郭师母说,她家丫头还没有对象,我答应让你哥给她介绍。听郭师母讲,郭兰以前曾和你在一起工作过,我看过她的照片,很漂亮的女孩子,刑警支队棒小伙子这么多,总有配得上郭兰的。”
侯卫东哭笑不得,道:“妈,没有看出来,你还是天生的自来熟,来了不过一天,怎么就操心起郭兰婚事?”
刘光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屋子,念叨着:“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跟郭师母一起去买菜,她一半的时间在谈郭教授的病情,一半时间在谈郭兰的婚事。”她开了玩笑:“郭师母对你的印象很好,恨不得招了你去当女婿。”
说者无心,听者心里却是荡了荡。男人对美女有着本能的爱慕,否定是虚伪,肯定并不意味着淫荡,关键是要符合大众道德。
郭兰原来并不准备回益杨,恰巧星期一要到益杨来出差,便在星期天提前回家。进家门,见满桌子好菜,她夸张地抱了抱母亲,“妈,我每个月都要回来,你弄这么丰富做什么?”
听说要请侯卫东和他的妈妈,郭兰道:“侯卫东的妈妈,她到益杨做什么?”
郭师母道:“那天你爸得病,侯卫东出了大力,他妈妈过来,我们热情一些,这也是表达感激的一种方式。”
听到母亲这样说,郭兰就去了卫生间,细细地洗了脸,化了淡妆,然后到厨房帮着母亲理菜。郭教授是做学问的人,喜欢安静,家里客人很少,今天请侯卫东吃饭,由于两家关系不错,也不算什么正式的客人,他便在屋里看书,等到刘光芬和侯卫东都坐上了桌子,他才从书房出来。
郭兰见父亲仍然有些瘸,关心地道:“爸,你别成天关在书房里,要多出去走动。”
刘光芬道:“我们学校的老校长十年前得了这病,他天天坚持在学校操场走圈子,现在身体很健康,比得病前还要好些,郭教授要多吃木耳、洋葱,还可以用花生米泡醋,这些都能软化血管。”
郭师母详细询问这个花生米泡醋的法子。
侯卫东话不多,慢条斯理地吃菜。郭兰主动问道:“你到科委工作,比新管会工作轻松得多?”
由于与家长同桌,侯卫东说得轻描淡写:“到哪里都是工作,我只能服从组织安排,科委的工作与新管会相比,工作量确实在少得多,科委的同志想做事,可是找不到事情。”
“我陪同领导到科委去考察干部,地区科委同县级科委相比,日子好过得多,他们手里有项目,资金也不少,你也可以去跑一跑,看能不能争取到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