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我恨这个魔鬼毁了我的家

正午的阳光是金灿灿的,给人一种落地有声的感觉,厚直的铁门隔着城市的喧嚣,高高的电网墙上空,偶有小鸟飞过。

“我女儿现在还好吗?”在死命吸了几口香烟之后,她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她叫阿桃,今年32岁,匀称高挑的身材,清秀大方的眉目,细直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双唇。腊黄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抽烟造成的。她是因贩毒和吸毒被羁押在看守所的。

她原本有女儿,有丈夫,有一个幸福的家。

13年前,她就早早地结婚了,自己在一个朋友的店里打工,丈夫在一家公司就职,日子虽不能说很红火,但也过得有滋有味。公公去世得早,婆婆因公公的去世搬回乡下老家了,在城里没有什么亲人,夫妻俩计划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市区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好景不长,一次偶然的机会,阿桃发现丈夫竟然和毒品有染,她当时惊恐极了,苦苦哀求丈夫把毒品戒掉,可是丈夫毒瘾已深,无法自拔。因为吸毒,生活变得拮据起来,争吵、打架成了家庭里的常事。去年,她终于和丈夫离婚。

离婚后,丈夫去了泉州,阿桃一人带着女儿生活。不久,阿桃也失业了。生活的压力和内心的空虚使她每天都觉得烦躁不安。一天,她原来的丈夫回来看女儿,她说不出是恨还是无聊,就向他要了白粉,想用白粉忘却现实的痛苦,并试一试“天使”般的感觉。

她原来的丈夫说,毒品是戴着天使面具的魔鬼,不要碰它,但在阿桃的恳求下,还是给了她一些,她至今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吸毒的情景:当微微幽火隔着一层薄薄的锡纸点燃时,那锡纸上的“白粉”便被熔成液体小珠珠滚来滚去,还不时冒出缕缕青烟。这时再用一根吸管去追吸那袅袅上升的烟缕,人很快就迷晕起来,身体变得轻轻的,有一种极度的莫名其妙的快感将整个人给抬了起来,想朝哪个方向飞,人就向哪个方向飞,真正是诸事百顺,春风得意。

就这样,她吸上了。

阿桃苦笑着说:“刚开始时也没想戒,因为这东西能让我舒服,让我不烦恼,让我快乐;或者说是让我不难受,让我觉得我不是在‘熬’日子,可是,等到想戒的时候,比登天还难了。因此,不管你有多少钱,都可以挥霍掉。”

根据有钱多少,吸毒者也被分出了层次:第一等是有钱人,清一色抽海洛因,叫“打非”;第二等是比较富裕的,用燃烧毒品的方法吸毒,叫“追龙”;最后一等就是最紧巴的了,将毒品用注射器注入,叫“扎毒”,而降格到扎毒的时候,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吸毒,需要钱,没有了工作的阿桃养活自己和女儿都成问题,哪来钱买毒品。开始,她向朋友们借,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让自己能够不断“药”,她走上了“以贩养吸”的道路,人性、法律被她远远地抛却。

通过前夫的牵线,阿桃与福州一个姓詹的贩毒者搭上线,姓詹的以客运快递的方式,将伪装隐藏在快件中的毒品每次3克2克不等,发给阿桃,阿桃收件后,将毒品分成小包,以每包80至100元不等的价格卖给吸毒者。这些吸毒者主要是通过吸毒朋友的介绍与阿桃联络的。

毕竟,贩毒与吸毒有着本质的区别,从第一次取货那天起,阿桃就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一天,她又去取货,被早已守候在那里的警察抓获。当时她显得十分平静,她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不过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根据线索,顺藤摸瓜,警方又破获了一个重大吸贩毒团伙。案件胜利告破了,刑警中队的干警们却轻松不起来。因为就在案发前10天,因阿桃与前夫均被警方逮捕,他们的女儿便成了孤儿。

现在,小女孩就靠警察们的资助过生活,每天都在外面吃快餐,一个人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虽然谁也不忍心告诉孩子真相,但聪明的孩子已猜出发生了什么。每次,见到前去看望她的警察,小女孩都要说:“警察叔叔,见到我妈告诉她,要改正错误,早点回来。我想她!”

很难想象,一个11岁的女孩子,是怎样克服恐惧和思念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弱小的肩膀又将怎样过早地去扛起明天的生活?

当警察将小女孩的话传给阿桃时,她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霎时更红了,她低下头,将十指深深地插入头发中,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许久,她恨恨地说:“我恨,是毒品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毁了我的家啊!”

航海家点评:

上帝的圣草

公元1499年,意大利的地理学家和航海家阿梅里科·韦斯普乔冒着风险登上了南美大陆,他们惊奇地发现印第安人口中不停地咀嚼着古柯叶,并以极大的兴趣向欧洲人尽情地描绘了印第安人与古柯叶骨肉一般不能分离的深厚情感;这使得欧洲人第一次听说了古柯这一奇妙的字眼。

大自然是极为神秘的,生长着千千万万种各类植物。在拉丁美洲安第斯山脉的中部和北部,生长着一种性喜潮湿的热带山地膏绿灌木:这种灌木叶子较小,叶序互生,开黄绿色的花,果实为核果。它的名字叫高根,中文译为古柯。生活在安第斯山麓的印第安人则称它为上帝的圣草。

古代的印第安人在对植物的品尝中无意发现了一件神奇的现象:当人们咀嚼古柯叶时,有提神作用,并且会使人产生一种飘飘然的舒适感。于是千百年来,栖息在这片土地上的印第安人,世世代代都有了咀嚼古柯叶的习惯。

古代印第安人的食物主要依靠大自然的赏赐。这样他们就常常受到饥饿的威胁,需要去寻找能替代食物充饥的东西。通过咀嚼古柯叶之后,他们发现自己难耐的饥饿感减轻甚至消失了。于是印第安人更加钟爱他们拥有的“上帝的圣草”了。

在古印第安人中,有这样一种宗教仪式:在男子汉成熟时,要举行一个特别的形式予以确认。这种仪式开始时,先将一个盛有古柯叶的布袋子郑重地挂在被确认男子的胸前,同时再将烘干的贝壳捣碎装在一个葫芦里,也挂在布袋的旁边,以供男子用石灰碱拌着古柯叶咀嚼。这个布袋和葫芦就一直伴随着主人,直至死去才能分离。

到了公元1860年,奥地利医学家韦莱尔漂洋过海到秘鲁探险后,带回了一些神奇的古柯树叶。他在实验室进行多种研究后,从古柯叶中提炼出了一种微细的、雪白的、味苦而麻舌的结晶粉状碱末,于是,可卡因诞生了。

这就是著名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曾称之为“富有魔力的物质”。

谁能想到,星移斗转,时光流逝,昔日上帝的圣草,如今成了大举向人类进攻、吞噬人类文明、摧残人类生命的白色毒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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