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一半海水,一半火焰(4)

张茵与梁亮胜,无论进出广东,都因地域的变迁获得商机,而他们之所以有幸成为巨大财富的创造者,在于他们都进入了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地带。

广东由于决策者的顶风而上,俨然成了民营经济的避风港。但是,其他地区民营经济也不是寸草不生。不过,和梁亮胜主动花两年时间确定创业方向不同,命运给左宗申开了两年的玩笑,他碰壁多次,被动地在波折中一次次重新选择方向,最终听了老婆苦口婆心的建议才接触摩托。李书福则开了照相馆。至于汽车,他坐都还未坐过。

下海之前,左宗申有个“铁饭碗”,在重庆瓷厂烧窑。他第一次就入水太深,情形好比初学会游泳的人面对惊涛骇浪般。下海之后的两年间,左宗申和妻子袁德秀到河北、山东等地卖过武侠小说,做过服装生意,贩过水果。风里来雨里去,可时运不济,做水果生意遇到坏天气,水果烂在途中;倒卖服装遇上骗子,连回家的路费都被骗走。最后,不但钱没挣到,好不容易借来的两万元本钱也被左宗申折腾得只剩2000。

一段时间内,屡受挫折的左宗申十分痛苦,“消沉的情绪使我一度想放弃理想。我已快入而立之年,‘人过三十不学艺’,我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算了,没想到后来却与摩托车结了缘。”

在妻子再三劝说下,左宗申拜大舅子为师,学起了摩托车维修。整天花着脸,手从没洗干净过的左宗申,进步神速。从第一次拆了客人的车却装不回来的尴尬场面,到一听发动机的轰鸣便能判断车有无毛病、毛病出现在什么地方,他练就了一手摩托车维修的高超技艺。1982年,妻子把娘家一间临街住房空出来,用牛毛毡搭起了一个遮雨小棚,用5000元买来基本设备,左宗申出师,干上了个体修理工。

这一修就是八年。直到受贵阳的朋友所托,左宗申到重庆南岸五中校办摩托厂买一辆三轮摩托车。在那里,他发现校办工厂生意火爆,工厂周围的旅馆住满了南南北北等待提车的人。一打听,原来发动机的货源紧俏。左宗申觉得,修理摩托车发动机轻车熟路,组装几台也并不费事。他与工厂厂长交换想法,得到赞同。几天后,厂长亲自带人上门,向他订购一百台发动机。从此,左宗申如鱼得水。

重庆的市场很快饱和,不甘心偏安一方的左宗申背着雅马哈两冲程发动机,走南闯北。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带着徒弟,访问了全国59个发动机生产厂。为了减少支出,每次外出他们都是乘坐火车。经常没有坐票,“我整整站了三天三夜,脚站浮肿,实在站不住,我在过道上铺一张报纸睡下”。但是,两个月的收获让左宗申欣喜若狂,他得到企业的答案是“这东西供不应求。”

再回重庆,左宗申用十年攒下的20万元和筹措的30万元,成立了重庆宗申摩托车科技开发有限公司。修理匠迈进了摩托车工业的门槛。2007年,宗申产业集团以110亿元的销售额,成为重庆产值最大的民营企业。

台州之名,知者甚少。甚至台州人也会委屈地说:“人家和我们做生意,却问台州究竟在哪。”可是,提起台州人李书福,估计无人不晓。

1982年,台州市温岭县工商局率先突破禁区,给当地牧屿工艺品厂注册核发了“社员联营集体”营业执照。这是国内第一家经工商登记注册的股份合作企业,台州因此成为中国股份合作经济的发祥地。26年后,当年的工艺品厂虽更名为宝利特鞋业有限公司,但股份合作的性质未变,起初几千元的合作资金也扩大到年产值8亿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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