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解释过四遍了,亚历克斯。”爱瑞思靠在柜台上说,手里玩着一只薄薄的毛皮儿童手套。它质地柔软,摸起来却奇怪得让人不舒服,她微微打了一个冷战。“这件事我们还要谈多少次,你才搞得明白――”
“我想,亚历克斯只是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爱瑞思。”芙兰口气平缓地插嘴说,“要处理的东西很多。”
爱瑞思专注地看了嫂嫂一会儿。她全身只搭配了一种色调:浅淡的黄褐色。从头发,到皮肤,到衣服。她坐在小店试衣间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盘着两条腿――难道这只是爱瑞思自己的想象?――她身边挂着雨衣。她不喜欢二手衣服,爱瑞思曾经听她提过一次。如果有人死掉时穿着这些衣服,那怎么办,她说。那又怎么样呢,爱瑞思当时回答。
亚历克斯还在纠缠尤菲米娅?雷洛斯的事。“你是说,从来没人听说过她?”他问,“你没有,你妈妈没有。就没有一个人知道?”
爱瑞思叹气。“是的。事情就是这样。妈妈说,爸爸记得奶奶绝对没有兄弟姐妹,而且奶奶还经常提到,说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亚历克斯大大咬了一口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那就是那些人搞错了吧?”
爱瑞思把手套翻了过来。在手套收紧的腕部,有三颗珍珠母。“他们没搞错。我跟她见面了,亚历克斯,她――”她突然住了嘴,瞄了一眼芙兰,然后她微微朝前靠,前额磕到冰冷的柜台玻璃罩上。“有文件的。”她说完又直起身。“法律文件。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他们没弄错她的身份。奶奶有个妹妹,在疯人院活得好好的。”
“事情太……”芙兰的眼睛微闭着,困难地寻找合适的表达方式,“……怪异。”她终于找到了词,把每个音节都发得十分清楚。“一个家里要发生这样的事,真是非常……非常……”她又皱着眉,闭上眼睛想。
“怪异?”爱瑞思反问。她特别不喜欢“怪异”这个词。
“是的。”芙兰和爱瑞思互相对视一会儿。芙兰眨眨眼。“爱瑞思,我不是说你家里人很怪异,只是――”
“你不认识我家里人。”
芙兰笑了。“嗯,我认识亚历克斯。”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但他站得有点儿太远,她的手只是落在两个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