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算把信从头再读一遍,她突然想起小店后自己那个小得不得了的厨房里还有些清洁剂。她匆忙把这封信和其他邮件一起塞进了抽屉,人却消失在厚厚的天鹅绒帘布后。
她带着一把拖把和一桶肥皂水走回人行道,从门口开始打扫,朝街上冲水。她向天空抬起头。大街上经过一辆货车,距离她太近,卷起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一个孩子在看不见的远处大哭。小狗在门口,望着蚂蚁一样的人群在头顶的天桥上穿行。有时候,这条街让人感觉是如此深埋在城市中,爱瑞思仿佛过着一种地下生活。她斜靠在拖把手柄上检查自己商店的台阶,又想起“尤菲米娅?雷洛斯”这个名字。她想,可能是个什么订单吧。她很高兴地想,幸好有这个水桶。快要下雨了,她想。
爱瑞思坐在亚历克斯对面,在新城一个酒吧,脚趾尖上晃着一只银色皮鞋,她咬了一口橄榄。亚历克斯摆弄着她戴在手腕上的手镯,然后看了看表。“一般她不会这么晚。”他小声嘀咕。他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爱瑞思从镜片上看见自己和身后房间扭曲的倒影。
她啃干净橄榄,把核吐在一个碟子里。亚历克斯的太太芙兰马上要来:她把这件事给忘光了。“是吗?”爱瑞思又拿了一颗橄榄放进嘴里。
亚历克斯没有接话,从烟盒里摇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她吮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摇晃玻璃杯里的鸡尾酒。“你知道吗?”亚历克斯正在找火柴,她说,“今天收到一张货单,有人在我的名字旁边涂了几个字:‘女魔头’。是用铅笔写的。”
“真的?”
“是啊。‘女魔头’。你相信吗?到现在都想不出是谁干的。”
他不说话,擦燃一根火柴,把火举到嘴边,长长抽一口烟后,他说:“显然是认识你的人。”
爱瑞思看着坐在对面的哥哥,烟在他的嘴边打成一个个圈圈。她想:难道是他?然后她伸出手,扔了一颗橄榄在他的衬衫上。
芙兰快步走进酒吧。她迟到了。刚去做了头发。每隔六个星期,她会把浅褐色的头发挑染成金色。有点儿痛。发型师会把头发一缕缕拉起来硬塞到一个紧绷绷的头套下,涂上难闻的药水。现在她头痛得厉害,好像还戴着那个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