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湔一生苦于不能有充分的机会把话说完,连1996年的那期《实话实说》也没有给他充分的时间——尽管“小崔是个厚道人”,但小崔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当王湔准备为自己辩护——辩护他的古机械项目并非伪科学,当时他有点急,想发作。
小崔赶紧说:“打住打住,想不到知识分子争起来也挺……”
王湔也就没继续说下去,他本要引发类似C?P?斯诺“两种文化”的话题——中国历代的书多由文科知识分子解读,只读出权谋伦理,读不出科学。近现代科技史学者也多是文科生,基本从古文文本切析出发,对科学品头论足。
王湔相信在失传的古代机械发明之中,木牛流马只因依附《三国演义》这样的文人作品才让人记挂,古代文人只留下一个名字,却让后人迷惘。“与它相当、却没有文人根基的发明多如牛毛,更加不为人知。”
犹如婴儿胚胎在发育过程中迅速重演动物进化过程中的各个阶段,一个内行而沉着的现代工程师,也许可以用他的一生,徐徐体验从最原始机械,到简单的连杆机构,继而向复杂的连杆机构发展的机械史历程——王湔假想:如果给一个人无限的时间,随着他对机械的理解力的不断提高,他将陆续重新发明历史上出现过的各种奇器。
对探索木牛流马奥秘的人,科学界仍时刻准备去否定——王湔发现,在正式的学术场合展示他的木牛流马,越来越如噩梦一般。有一阵子,木牛流马几乎成了“永动机迷信”的代称。各种门卫将他扫地出门。
说到这里,王湔想到司马南这个人,他虽未和他谋面,但直觉此人心智清明,又在“科学打假”方面颇为权威,是“否定界”难得的明白人,如能得到他的一丝认同,将是很有力的一步棋。“只是他已经改行做了主持人,不像前几年那么有影响”——王湔怀疑:是不是鉴别伪科学的事业本身已不再重要——“我们是否已被有关木牛流马的争论浪费了太多时间?其实没什么可争的,就是多一种可能性啊……”——我们本该有更多的时间来创造各种可能性。制造木牛流马的名声多少“套住了他”,据说他头脑中至少还有100种东西要去探索。
否定的力量依然强大。科学界倾向于将所有神秘的事物都归于一个朴实到毫无光彩的内幕,长白山天池的怪兽,被解释为水面的蛾子、游泳的水獭以及朝鲜小军舰合成的幻觉;而各地的UFO研究会,在飞碟探索方面毫无进展,只培养了一批热衷辨别录像带真伪的人,作为一个权力组织,它必然让幻想、猜测的劲头遭遇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