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孔丘惊叫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窗外阙里空旷的街头,秋风中瑟瑟抖动的枯叶,仍对梦里恐怖的景象,心有余悸。十年来,国丧之上那震人心魄的一幕,已经不止一次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这太可怕了!其实,这个社会之中,更可怕的事情也在不断上演。
齐景公虽善用人,但仍以阴冷、独断著称,能给他提意见的恐怕也只有晏婴一人吧。曾为整顿军纪杀掉景公器重之人的田穰苴,虽一度升职为大司马,最后还是给景公遣送归田。
不过,景公最近也有了烦心的事情,手下的三员武士公孙接、田开疆和古冶子,竟然在自己与楚国议和结好的国宴上顶撞自己,当着楚国使臣的面无视主公。每每想来,他就恨得牙根疼。还好,他还有一个晏婴,一个足智多谋的晏子。
一天,鲁昭公来访,景公召晏婴、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等人赴宴。国宴之上,晏子与园吏摘得六个成熟的大桃,金桃硕大新鲜,桃红似火,香气扑鼻。齐鲁两国国君、相国各取一个,一下就去了四个。
“未到季节,只有六个桃子,实在是太遗憾了!”晏子抱憾的说道。
“那就将剩余的两个,分给功劳最大的爱臣吧!”景公爽快地说。
三司马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等人,一贯持功自傲,有时连主公都不放在眼里。此时的他们更是无所忌惮。公孙接、古冶子早已按捺不住,抢前表功,分到金桃。
金桃原本不重要,然而一旦成了将给功劳最大功臣的奖赏时,意义就不一般了。此时,连主公都要高看自己一眼的田开疆,竟然没有分到金桃,这难道不是一种耻辱吗?他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声:“气煞我也!”挥剑自刎。
三司马原本是两肋插刀的肝胆兄弟,见此情景,又惊又悲,此时再后悔抢桃,但为时已晚,于是恼羞自尽。
惊人惨状,变化于瞬间,景公不禁瞠目结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晏子二桃杀三士,真可谓机关算尽!
尘世纷乱,孔丘又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呢?
天亮了,阙里沐浴在了秋日灿烂的阳光中。
“母亲,身体还好吧!”听夜晚母亲日益增多的咳嗽声,孔丘关切地问道。
“不妨事。孩子,吴国公子曾叮嘱我,让你习周礼,我虽不懂,但觉得公子说得对。”颜征在咳嗽了一声,继续说,“精通六艺,修身为君子,才不辱你祖上的威名啊!”
孔丘怎么也没想到,整日为生活操劳的母亲竟然有如此高远的想法,他静静地听着母亲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