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驾车汇入车河中,眼前不时闪过对面远光灯的光芒,他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使劲拉了拉领带,吞了口空气,还是无济于事。
左手一抬,按下遥控按钮,车窗刷拉摇了下来,清凉夜风呼地灌满。贪婪地大口呼吸凉爽空气,人不但没有清醒,被冷风刺的嗓子痒痒,干咳了两声,没有呼出郁结之气,反而更加郁闷。
他以为那个人早已经消失在了风里,消失在了空气里,或者消失在了自己曾经的诅咒里。
不是他小心眼,而是自尊心的伤害是在太大。
一句解释没有,人便不见了。
从此茫茫人海,浩浩红尘,风一样飘走了,鸟一样飞走了。
走便走吧……她居然……她居然又敢回来,回来也罢了,还是这等风光的出场,让人惊艳,让人无奈。
迎接人群中,他明显看见了男人的惊艳和女人的嫉妒。
他与她四只眼睛对视的刹那,绝对是碰撞出强大的气场。若不是一群人在场,孟非几乎要冲上去。
显然吴越当场就认出了他,却只是职业性地点头微笑,直把他视作空气,乃至他眼中的怒火重拳出击,却象砸在了棉花上,没有砸出一丝力道。
虽然她含着得体的微笑,他仍然能从对方一闪而过的清冷眸光里捕捉到,她对自己的轻视,甚至是蔑视。
此时的孟非突然有些忿忿不平,越想越愤愤,甚至有些愤怒了。
这一愤怒酿成的后果就是,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走下车来,直接将电话拨到宾馆大堂,查询到了客房的外线后,又冲动地拨了过去。
一声,两声,三声……
没有人接听?
夜半无人,去了哪里?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激灵一下,孟非的脑子突怪异的清醒。
夜半三更,本该睡觉的时候,居然没有在房间里,这比较耐人寻味了,甚至有些严重了。
吴越住在1214,梁总的套房在十三楼。
小孙在机场的话适时塞进了耳朵眼,原来……怪不得她有恃无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从前的高傲,从前的清高无非给自己看的——孟非咬牙切齿。
他几乎认定了,完全忽略了另一个可能。这时候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些偏执。
本来总部下发的文件中,他只记得维维安的名字,根本与吴越不搭边,甚至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孟非烦躁地伸手扯下领带,大口呼了呼气,只觉更加热了。
这季节,这夜晚,这凉风,搅得人心慌意乱,叫人不知所措,让人完全没有了主张。
孟非原地转了两圈儿,象一只困在笼子里的某动物,不爽,实在不爽,实在气极了,飞起一脚踹在车上,咣当一声,帕萨特的报警器响了起来。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手机悦铃响起,孟非心烦懒得接,对方比他还执著,?知趣地响个不停,孟非连连长出了几口气,无奈的接起电话来。
“喂!啥事?”
“头儿,怎么不接电话?”小孙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来。
“什么事?”
“我刚才听到点传闻,这不急着跟领导汇报呢。”小孙笑嘻嘻的不拿自己当外人。
“孙儿,别跟个娘们儿似的,东家长西家短。”孟非语气生硬,有些不耐烦。
“头儿,你怎么了,怎么象个炮仗……自燃了?”
小孙声音停了一下,有些发愣。
不过他就一点好,无论怎样都没脾气,成天乐呵呵的。一点不象老祖宗孙悟空,沾火就着,不过也难怪他,刚?业一年转正的新人,夹着尾巴做人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