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浪者

abaidy 旅馆只有多人间,每个房间摆放着三张两层的铁床,公用洗手间和浴室。我选的房间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个床位上面放着一个小背包。接近中午时分,万象有点热,我一个人坐在床铺上,旅馆内外鸦雀无声,我突然觉得寂寞。离开了廊开的家来到这间没有人的多人间,我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旅途上这种霎时的寂寞感觉总让我觉得不好受,我决定出去走走,顺便吃午饭。走到餐厅,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老挝币,在从廊开到老挝之前,因为不知道老挝是否有ATM,我便从廊开的ATM取了一些泰铢出来,打算过到老挝再兑换。现在连汇率都不知道,身上只有泰铢了。我看了菜单,问了一个炒饭的价钱,用泰铢付款的话是35株,我觉得可以接受,但并不认为便宜,不用当地货币付款肯定会吃汇率的亏。餐厅就我一个人在就餐,外面烈日炎炎,行人稀少,感觉好像来到美国西部电影里面的沙漠村庄。习惯了廊开的家庭聚餐,现在要一个人吃饭还真不习惯。

旅行一个月,我第一次感觉到寂寞的滋味,心情差到极点。

我吃完饭,不知道去哪里好,还是走回旅馆。来到房间,刚刚那个放着小背包的床位上坐着一个亚洲女人,打招呼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

闲来无聊,我第一次如此有意识地打开话闸找人聊天,从最常规的对白开始,问对方的国籍,走过的地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旅行的时间,路上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这些平淡无奇的问题却因为她的答案让我吃惊得不断追问下去。

她叫Norriko,日本人,今年42岁,单身,旅行了15年,期间回日本三次,每次都没有超过一个月。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来老挝了,这十几年,她便是在东南亚和南亚行走的,说去过意大利,但发现发达国家还是和她格格不入。她接下来准备到老挝北部临近越南一个在旅游指南上都找不到的村庄,她来老挝就是为了去那里的,从她描述那个村庄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在那里应该有着愉快的记忆。

我们的对话很自然地由原先的对话慢慢变成授课式的对白。一个旅行的菜鸟遇到旅行十几年的浪者,多多少少有点激动,而且她说话时并无任何炫耀的口气,谦虚随和,感觉亲切。她说起那个村庄的时候的口气和神情,总让我将村庄联想到《迷幻海滩》电影里头那个世外桃源的海岛。不过Norriko口中的村庄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它吸引人的地方纯粹是是因为她的“世外”而非“桃园”,那里还有老挝和越南战争遗留下来的地雷,农民依然用水牛农耕劳作,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因为norriko能够讲老挝语,他们把她当成是山另外一头的人,于是她与他们融洽相处。

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讲述着她这十几年的旅行故事和那个失落的村庄,却焕发出无比的神秘的气质和顽强的生命力。她为什么要旅行呢,十几年了还不够吗,对她来说旅行就是她的生活吗,漂泊就是她的命运吗? 

那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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