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鬼(4)

“并非他是个好人,而是你求他保释我出来的,对吗?”她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上官脸一红,低下头,娴熟地泡起茶来。

“你喜欢我是不是?”她鼓着气,圆起的两颊十分可爱,两眼直直地瞪着他。他忽然抬起头来,答:“是。”

他也并非是一个羞于表达情感的人,他和长生不同,他不愿重蹈他的覆辙,因为羞于表达失去翡翠,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永远地失去清阳。

“你和他很不同,我喜欢他。”陶瓷喃喃自语。

“因为他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例如安静、内敛、清淡、古典,深沉、有故事,所以你向往这些气质或者说特性。这只是喜欢,并非爱。”信之温柔地看向她,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掠过手心处那张长长的叶子。

他看到了她手里紧握的画,他放下手中长长的叶子,取过画,若有所思,想起了长生说过的话,“竟是个和我心有灵犀的人,能体会到‘艳极始淡’的人不多。”

心细如他,明白了绘画的人便是她,那白山茶的笔法和她身上穿的“水仙”是一样的。本是他在观雨亭对出的抄手回廊漏窗上、摆着的白山茶盘景的花叶上捡到的画,长生见着了填的色。画就放在茶馆边的小桌子上,长生刚把笔放下,就来了一阵风,把画吹走了,这让长生颇感惋惜。回想起长生填色时的认真投入,他心思微微一动。

“我在这找填色的人,当时离我的签售会场不远,他一定在那的。”

“他或许不在呢?”看着她的认真劲,信之不忍打碎这个梦。

“我能感觉到,他一定在的。”

“你对色彩很敏感,从你的小说里就能看出。”信之岔开了话题,隐隐地,他不希望作画和填色的人都找到对方。“要不,我和你说个故事吧!”他放下了画,细细地看着她,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是盘长生和谷清阳的故事,一个残忍凄美的爱情故事。说完了,他才发现,她哭了。她一直不相信专一而刻骨的爱,但她竟然遇到了。

“傻丫头,一个心死的人是不会再爱了的。所以他不适合你。”

“原来他就是填色的人。”果然,还是瞒不了她,她是个聪明的人。

“能得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才不枉了这一生。谷清阳死了,活人永远比不过死去的人的,我只是不愿你以后痛苦。”信之说了重话,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迷恋于他。

“我懂,我渴望的不过是那样的爱,因为我一直不曾拥有和相信爱,而他身上却有爱情的味道。”她抹去了泪水,道:“他说得对,我不懂什么是爱。”

一点就通,这样聪慧,懂得何时进,何时退的女孩,让他如何不着迷。

“你懂,只要你遇到了合适的人。”

她懵懂地看向信之,原来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他都懂。

“信之,我……”她刚想说话,他的唇轻轻地覆盖在她眼睛上,温柔而缠绵,“嘘,别说了。”

她无力地靠在了他肩膀上。

远处的Easun静静地看着他俩,手一用力,一朵白山茶顷刻被撕碎,花瓣随风飘落……

自己不去找麻烦,但麻烦还是会找上门来的。曹娅妮的一封律师信递到了陶瓷面前。彼时,陶瓷正坐在二十层楼高的设计总监办公室里。

她的身世是凄凉的,她并非陶叶集团董事陶子茗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只有她们父女俩知道,连副董事叶涛也不知道。尽管他对她宠爱有加,但她仍然渴望更多的爱,未及她长成,陶子茗就过世了,尽管她有富足的财富,上流社会的尊贵身份,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直到从海外学成归来,她投入到集团内部工作,负责设计,才找回一份责任与希望。公司的业务繁重,父亲一走,就把整个家族生意交给了她打理,她的压力十分的大。

想远了,陶瓷拉回思绪,翻开律师信。因自己的小说《花鬼》侵犯了曹娅妮的姓名权,个人隐私权,和捏造事实、诬陷她盗取别人设计,所以决定起诉她。

陶瓷把信撕成粉碎,电话响起,是私人侦探打来的。原来曹娅妮曾是唐棠词的女人,难怪处处与自己作对。好你个负心汉Easun,陶瓷微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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