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再见》第九节(2)

做手势叫她过来,又对老师欠了欠身,再向咯咯笑着的妈妈们挥手道别,然后带着露娜快步走出舞蹈厅。

露娜说:“我们去吃冰激凌好吗?”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一阵心酸,落下泪来。连我自己都讶异,这莫名的眼泪从何而来。是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抑或是昨晚喝得太多?露娜看到我的眼泪,呆住不再说话。

平静了一会儿,我取出手帕,擤擤鼻涕,我问露娜:“去温德公园的游乐场玩吗?”

露娜点头说:“去喂鸭子!”

我把自行车靠在餐馆围墙边,拥抱着女儿,抬头看到一张海报:“星期天摇滚歌手凯纳·科克在露天剧场开演唱会。”嘿,这可是个与托马斯和安妮聚聚的好机会,而且也不用多聊。除了思念卡门,我们之间没有多少共同话题。所以,这几个星期以来,去马赫森看望他们一直没有排到我的日程上。但是,我需要和他们保持联系。他们是我和卡门过往生活的一部分。这几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我和托马斯的交情越来越淡,而安妮和卡门还一直密切交往。

也许潜意识里对卡门的尊敬是我不想放弃这段友谊的另一个原因,她总是对友谊倾注心力。

这样我也可以反驳一下弗兰克。他在星期一的晚餐会上暗示,我太沉迷于娜塔莎那班多利羊,忽视了自己的朋友。胡说八道,当然是胡说八道,我每个星期一都与玛德和他在一块儿,但是,我得做点什么证明给他看。我决定回去后给托马斯发电子邮件。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打滑梯、荡秋千、爬山、坐跷跷板、挖沙子,反复打滑梯、荡秋千、爬山、坐跷跷板、挖沙子,我的头痛多少好了些。我带露娜到餐厅,我要了杯可乐,露娜要一客宝盒箱。宝盒箱是Ola冰激凌店新推出的款式,蓝色的塑料盒子盛着雪白的冰激凌,底层还有个可爱的娃娃,打开时,可以用沾满草莓酱黏糊糊的小手指拿出娃娃。

“看啊,它多像妈妈躺在棺木里。”露娜一看到躺在底层的小娃娃就欢快地说。我居然笑了。

我们出来找了张长椅坐下。露娜一边舔着冰激凌,一边无忧无虑地晃荡着小腿儿。没几秒钟,就弄得小脸上、手上满是冰激凌。我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她擦手脸,又拿出剩下的三明治。

“喂鸭子去吗?”我边问露娜边吮了吮手指。

天边橘红色晚霞渐渐罩拢,变为灰紫,不知过了多久,渐渐下起小雨。露娜却并不在意,嬉笑着把手中的三明治向湖中心扔去。

鸭子们立刻聚拢过来,有游过来的,有飞过来的,还有跑过来的。露娜哈哈大笑,与刚才在舞蹈室中瑟缩的样子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何必自寻烦恼去什么芭蕾舞学校?让我们高高兴兴喂鸭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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