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6)

这天晚上,彼德出去打曲棍球,夏洛特捧着电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地毯周边铺散着她的工作材料。她伸了伸懒腰看了看时间,赫莉马上就要来煮饭了。夏洛特穿着一条舒服的裙子,把隐形眼镜摘了下来。她一直都是戴着眼镜的,所以她在想赫莉来的时候是否应该把隐形眼镜戴回去。她最后决定还是戴上好,并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夏洛特喜欢赫莉,确实喜欢,但是和赫莉在一起时,她会感到不安,她甚至希望赫莉不要再来,尽管她不能谢绝赫莉。她知道赫莉想为他们做一些事情,这是她得以驱赶和释放悲伤的方法,她知道赫莉很孤单。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彼德想满足赫莉。所以,当赫莉打电话来,夏洛特尽量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夏洛特感觉局促不安有很多原因。首先,无论她们是在什么情况下相识的,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自然联系的纽带;尽管她们互相认识,但是一些性格上不可言喻的特点让她们不能马上融合到一起。偶尔和她们共同的朋友在一起时,这个解释就成了一个谜。但是最关键的不是她们不适合彼此。赫莉很漂亮,这使夏洛特很不舒服。或者说,夏洛特没有赫莉漂亮,这是问题的关键。夏洛特开始不断怀疑自己的外表。同时,她也开始思索可以看做自己优势的地方,因为她相信在一些社会场合,一个漂亮的女人可以使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当一个漂亮的女人加入一场谈话后,生态环境就发生了变化,夏洛特发现自己从鸟类在空中的合理飞行转变成了挣扎飞行。曾经有过那么一两次,夏洛特也有过那样的感觉,当自己加入到一个对话中时,她感觉到了整个气氛的转变,电影从黑白变成了彩色。她曾经有一两次看起来是最美丽的。于是她会无数次地想象着那些一辈子都在经历着这种感受的人将会是什么样呢?

夏洛特在浴室的镜子前无数次地研究自己,她上下左右转动着自己的下巴,移动镜子显示她的轮廓,测试自己的角度。只是令她沮丧的是,她找不到任何满意的地方。她漂亮吗?其实,大多数时间里,夏洛特认为自己是漂亮的,只是有一种不安全感让她看不到自己的美丽。从某个角度来说,她的脸太窄了,鼻子和下巴又太长了,有点像巫婆。但她认为至少她有特点,尽管不是那种传统的美。

单独和漂亮女人在一起,交谈中没有其他人的介入,夏洛特总感觉自己是孤独的,她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当赫莉的手碰触那个盐罐时,那已经不再是夏洛特用过的盐罐了。赫莉不是完完全全的美人,但是她已经足够美了。自然而然地,夏洛特会将自己与漂亮女孩做比较然后将自己归为平凡的那一类;平凡的那一方应该表现得友好而热情,甚至对美丽的那方充满感激。但是,夏洛特很是骄傲,她并不是那么平凡。

在赫莉的朋友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让夏洛特感觉不舒服。夏洛特很羡慕浪漫的赫莉。这个三角关系中的另外一部分是约翰森。当她第一次见到约翰森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了,但是她也知道想与他有什么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知道约翰森很帅而且桀骜不驯。当他走进房间,或者当夏洛特和彼德、他与赫莉坐在一起时,夏洛特就会感觉自己脸红心跳像一辆失控的车。有几次,当夏浩特和约翰森单独在一起时,她会觉得他似乎是在勾引自己。但事实不是,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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