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8)

过后,当朱莉可以再度思考的时候,她发现她其实并没有爱上约翰森。他们偷情带来的刺激、兴奋和快感,以及随之发生的剧烈、恐怖、致命的巨大转变,任何一个人的思绪都会乱作一团。他们无法赢得信任,她需要做的一切不过是要经受住这一切。但是如果约翰森的去世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呢,如果明天他过来找她?她依旧会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去爱抚他,去倾听他的声音。

不,约翰森已经去世了。然后,突然一震,她意识到他并没有彻底死去。他的某些部分依旧存活着。他们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常驻在那里,并将永远存活。就好像星星的光亮可以触及地球,即使这颗星星已不复存在了。她将手放在腹部上,如果这是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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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斯夫人带着赫莉和彼德沿着光秃秃的道路走,道路两旁是一些大房子,车子开上一条长长的、没有灯光的私人车道,最终来到了她的砖砌小房子前。小房子看起来紧凑而凌乱,却很整洁。雷曼斯夫人准备茶水,赫莉去泡澡。彼德则去一间小书房执行一件艰难的任务——寻找约翰森的姐姐艾玛,然后告知她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且让她通知他们的母亲及其他亲属。电话接通,艾玛立马变得很恼火并将电话甩给了老公艾伦。约翰森曾经讲过关于艾伦的过分小心的故事:“如果你想知道避开过路费最好的路线的话,并且你有整整一个小时可以浪费在倾听上,那么艾伦就是你该找的那个人。”对彼德来说,艾伦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个新闻。

赫莉沐浴后下楼,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哭泣,频频拥抱。雷曼斯夫人很少说话,但是整间屋子却因为她和那两只年老的、性情温和的狗而充满温暖。最后,赫莉想要尝试睡会儿觉,因为大家一致认为地下室的儿童床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所以雷曼斯夫人在客房又搭了一张床,让彼德睡在那里。彼德没有带睡衣,雷曼斯夫人翻出一套她老公曾经穿过的很古老的睡衣给彼德穿。

彼德清醒地躺在床上。他的新婚之夜竟与赫莉共处一间卧室。他曾经多少次想象过这番场景,尽管思绪翻腾,彼德还是试图尽可能清晰地思考,试图理性地看待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他将这些问题放在一个更广泛的框架下看待。

首先,无可争辩的事实:约翰森去世了,这是个悲剧,彼德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如果将悲伤置于一旁,约翰森的恐怖命运是不是也有什么肯定的暗示呢?如果约翰森去世的话,那么,会很自然地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不再是赫莉的丈夫。进而言之,他不再是个人,至少不再是一个可能与赫莉相爱的活着的人。因此,赫莉可以自由地和其他人相爱了。彼德曾经渴望的一切都在瞬间可以预见:微风徐徐吹过他环抱着赫莉的手臂上的汗毛,夕阳红润的光芒映射在赫莉的脸庞上,凸起的脚部弧线舒适地偎依在他的双脚内。

不过,这一切仍停留在幻想阶段,此时此刻的赫莉与他之间尚没有爱情。当然了,她曾经“爱过”他。但那是对她男朋友,也就是她后来的老公的好朋友的那种爱。仿若与被阉割后的太监在一起的那种绝对安全的爱。当有朝一日赫莉从这段哀悼中恢复过来,然后重新变得坚强,她将会被其他的男人们追求,与早就被划分为仅止于柏拉图式爱恋的彼德相比,那些人明显具备优势。她极有可能就她的爱情生活征询彼德的意见。拥有一个异性好朋友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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