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33)

“哦!赫莉!你好!”

“嘿!”

“我在教堂看到你了。”

“我也看到你了。”

“一切都还好吗?”

“很好,很好。所以……我看起来还好吗?”

“简直太完美了。”

“约翰森怎么样?他递戒指的方式?很棒。”

“还不错。我更希望看到从衣袋中出来的手能够再迅速些。但是无论如何,还不错啦。”彼德和赫莉站在那里看着彼此,他的所有愿望仿佛如关上闸门的洪水涌回原处。此刻他应当抓起她的手然后双双逃跑的。

赫莉双手握住彼德的手。“我真心希望你能开心幸福,彼德。”她说,“看到你开心我也会开心的。”她开始落泪,“哦,多么愚蠢啊!”她用手绢擦干眼角的泪,然后在手中攒成一团。

“我应当亲吻下新郎,是不是?”

“当然。”

他们在彼此的脸颊亲吻。

“祝你们蜜月愉快。”赫莉说,“别忘了给我们寄明信片,回来的时候要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啊。”我们……一切都结束了。彼德不得不放弃他的希望,或梦想,或幻想,或者无论那是什么吧。他已经和夏洛特结婚了,在他与赫莉之间筑起了最后的关卡。他们将无法属于彼此。他曾经观察着等待着任何赫莉与约翰森之间可能出现裂痕的机会。整整三年。三年里,他与约翰森夫妇一起吃饭,或者在等约翰森的时候静静欣赏她在厨房做菜;三年里,他与他们一起去沙滩,看着她褪去外衣——她经常在泳衣外穿着白色牛仔裙,对她细腻光滑的皮肤而言,牛仔布似乎显的太过粗糙了;长长的垂到手臂的金发触及小麦色的前臂,银色、金色,闪闪发光;三年里,他听到她说类似这样的话“那天我正在读那本新书,你知道《中世纪盛期的欧洲》吗?还有你知道最好玩儿的是什么吗?”……三年时间,他不断感受着她的诚实,即使可以轻易用谎言敷衍的谎话她也坚持说真话,或者看到她帮助朋友们,或者看到她在严厉地教授她的拉丁语法之外,挽救那些境遇不好的小孩子等等,即使现在,此时此刻,正当夏洛特的一个堂姐告诉他,她是如何喜欢他们的中国图案的时刻,彼德也可以感觉到来自赫莉双手的压力。他脑海中浮现着这三年间亲眼所见的一切。

忘了这一切吧,一切似乎很明显地表明赫莉没打算伤害约翰森的心然后奔向彼德。成百万上亿次,彼德思忖着或许自己应该采取一些主动行为。他可以宣告他的真实情感。无数次,他想象着她的回应,无限柔情地安抚,他们之间只能做朋友并且那也是她一直所渴望和他维持的关系。彼德,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他可以把约翰森真实的一面告诉她。“可是不管怎样,你不能对你的朋友做这样的事情。”他常常这么对自己说。所以他无法做什么。在任何情况下,一些真实的言语都将带给她摧毁性的后果,那个传达信息的人也不会有任何可能成为约翰森的继任者。事实上,约翰森很有可能将这演变成他自己的一个优势,然后伴随而来的就是全套的感人至深的戏剧表演,这或许会让他们因此而更加亲近,并且由此引起他们双方对他这个干涉他们的邪恶家伙的厌恶之感。彼德只能徒劳地潜伏着,等待着。赫莉将无法再成为自由身,永远不。所以,他是时候该放弃了,让她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他感觉有点像是一个加入法国雇佣军的人从一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已婚女人身边逃离。再见了,亲爱的朋友,再见了。“你好!”“见到你太好了!”“非常感谢你能来!”“噢!你是罗伯特叔叔!我听说不少关于你的事!”“是的,是个漂亮的地方,我们会在那儿待上一个星期然后驱车前往海岸。嗯,你曾经去过?两年前?”“不,我们还没开始计划找地方。”“你好!”“非常感谢你能来!”“谢谢!”“是的!”“是的,非常高兴!”彼德夫妇在那里与不同的人们寒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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